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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譚三姑臉色一整,道:「白龍不過是一個殺手,縱然刀法凌厲,老身自信能對付他,但白羽令門中人就不同了,他們是一個詭異可怕的組合,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武高強,而且他們配合佳妙,神出鬼沒,膽大妄為,無法無天,一旦他們鬧到王府中來,對付他們確非易事。不過,現在有了蕭公子這樣的高手,情形又自不同了!」

  她推崇蕭寒月,不知道何故,盈盈郡主也聽得十分高興,目光一瞟蕭寒月,嫣然一笑。

  蕭寒月卻聽得臉上發熱,道:「寒月全無對敵的經驗、閱歷,還得諸位多多指點。」

  譚三姑道:「白羽令門有多少人,大概江湖上沒有人真的清楚,他們最可怕的,不是武功,是那種外形完全一樣,作用不同的蛇頭白羽箭。蛇頭中有藏毒針,有藏磷火,最可怕是內藏爆炸的火藥,不能封擋,不能手接。和他們為敵之前,必是先想個對付蛇頭白羽箭的方法出來。」

  蕭寒月沉吟一下,不見有人開口,點頭接道:「這一點如果我們早作準備,我相總可以找出對付它的方法。白羽令門中人,除了蛇頭白羽箭之外,不知道還有甚麼可怕的地方?」

  「能對付蛇頭白羽箭,白羽令門中人的威力,就減去了十之七八……」譚三姑微笑說道:「蕭公子可是胸有成竹了?」

  蕭寒月回顧了常九一眼,道:「常兄告訴過我蛇頭白羽箭的厲害,寒月已經開始思索,不過,尚未完全想好,待構思成熟,再和前輩研討。」

  這就是才慧,胸羅錦秀,思維有方,不同於江湖草莽人物的地方。

  常九突然接口道:「譚前輩,以你成就之高,難道真的不知道王府周圍有江湖高人出沒?」

  「知道一些,不過,老身一直認為是張總教席在訓練王府侍衛的活動,未多留心。」

  常九道:「譚前輩覺得王府周圍,那裏為可疑?」

  「這個……」譚三姑沉吟了一陣,接道:「在沒有找出確實的證據之前,老身不便妄言。」

  七王爺神情肅然的說道:「難道王府周圍,真的盤踞了一批江湖凶煞嗎?」

  常九道:「不會錯,至少,這王府附近,就有他們一處落腳的地方。」

  王守義聽得直出冷汗,暗道:這小子說話不知輕重,直來直往,冒犯了七王爺,怎生是好?

  幸好,七王爺很有氣度,笑一笑,道:「我聽張總教席說過,常壯士追蹤尋人之能,天下第一,不知能不能找到他們落腳之處?」

  常九道:「應該不難,難的是這王府周圍,都是公侯府第,常某人不能擅入追查。」

  七王爺沉吟了一陣,看著張嵐、王守義,道:「你們可以查,不過,在沒有找出證據之前,我不便說話。」

  王守義道:「有王爺這道口諭,卑職自當全力以赴。」

  七王爺淡淡一笑,道:「小心一些,別要把話柄落在了別人手中。」

  王守義道:「是是,卑職會加倍小心。」

  七王爺看著王守義,道:「江湖中人,以武犯禁,快意恩仇,自有朝廷的王法懲辦,殺人償命。但如江湖人和官府勾結一起,那就包藏禍心,事態嚴重了,我聽說你辦案的能力很強,但茲事體大,必須真憑實據,只要有憑證,你們儘管放開手追查下去。」

  這幾句話,給了王守義很大的鼓勵,頓有著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感受。

  蕭寒月也覺著七王爺的確是一位值得去尊敬的人,他明辨是非,卻又能禮賢下士。

  譚三姑暗中示意,盈盈郡主立刻站起身說道:「爹,娘還在等您吃飯哪!」

  七王爺笑一笑,站起身子,道:「好!你們談談,有甚麼要我幫忙的地方,告訴張總教席一聲就是了。」

  七王爺他自己心中明白,他們要研商行動的細節,自己的王爺身份,對這些事,確也有不便與聞之處。

  送走了七王爺,王守義大為振奮的道:「過去,咱們全想的不對,七王爺如此支持,咱們卻全盡往壞處想。」

  譚三姑卻憂形於色的接道:「真要和白羽令門正面衝突,是一場凶險絕倫的異常搏殺,蕭公子如有對付白羽箭的方法,請先說出來,先作準備……」

  蛇頭白羽箭那樣霸道的暗器,人人都心存畏懼,廳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蕭寒月的身上。

  蕭寒月淡淡一笑,道:「在下想,如能製造出一種可擋暗器的鐵傘,至少可減去蛇頭白羽箭的部分威脅。」

  張嵐道:「甚麼樣的鐵傘?」

  蕭寒月道:「此傘製造不難,但需要一些巧手工匠……」伸手由懷中取出一張白箋,攤在桌上,接道:「鋼片交錯,用鐵線結合起來,外面包上油布,傘骨亦用鋼條作成,拏柄用兩尺六寸的套管,內藏強力機簧,可以射出四寸以上的鐵箭,機簧裝在傘柄上,轉動鐵柄,連續可以射出六支鐵箭。圖樣在下已經畫好,照樣打造即可。」

  張嵐拏著圖樣瞧了一陣,道:「我立刻叫人打造。」

  常九道:「張兄,此事要絕對機密,不可洩露出去,才能收一擊成功之效。」

  張嵐笑道:「這個儘管放心,保管是絕對機密。」

  譚三姑道:「蛇頭磷火箭,見物即燃,最好多造幾把,以備補充。」

  張嵐道:「我要他們趕工,盡量多造幾把。」

  譚三姑道:「張總教席,對付白羽令門中人那樣的高手,不能寄望王府中的侍衛,再說他們還要保護王府,如能邀請一些幫手……」

  張嵐接道:「如若以江湖上的方法辦理,邀請武林同道參與,倒是不難,但此事涉及太廣,只怕有所不便。」

  王守義道:「對!咱們在辦案子,不能驚動太多江湖中人,必要時,可以調動官兵。」

  譚三姑沉吟了一陣,道:「我最擔心的是王府受到驚擾,調一些精悍官兵,多帶匣弩弓箭,加強戒備,總是聊勝於無。但最重要的是咱們不能以王府作為發號施令的地方,老身太瞭解白羽令門中人了,一旦正面對上了,他們一定會展開反擊。」

  張嵐看著蕭寒月,道:「蕭兄弟,你看以永樂堂作為對敵發令的堂口如何?」

  「應該可以,趙家已陷入漩渦,幽蘭姑娘早已存毀家救父的打算了。」

  譚三姑說道:「好!咱們分頭辦事。王總捕頭、蕭公子請先回趙家,張總教席去趕製鐵傘,老身安排一下,咱們天黑之前,在趙府見面。」

  ***

  蕭寒月早有著一探趙幽蘭跨院神秘的衝動,但還強自按捺下去。他沒有去趙幽蘭居住的跨院,卻到了囚禁武鳳的地窖中。這些地窖,本是趙百年收存名貴藥物的地方,建築得很堅牢,有內外兩重鐵門。四名捕快,分守鐵門內外。

  蕭寒月進入地窖,才發覺地窖中很舒服,地方寬大,還有床褥、棉被,一盞琉璃燈,照得一室通明。武鳳和那黑衣人,各自盤膝閉目,坐在一張木榻上。

  蕭寒月大感奇怪的是,這兩人竟然未加綑綁,以兩人武功之高,不知何以竟然不作逃走的打算,甘作階下之囚。

  蕭寒月揮揮手,使隨行入室的捕快退出去,道:「武鳳姑娘……」

  武鳳睜開眼睛,目光中竟然十分平和,這又使蕭寒月大感驚奇,原想武鳳火爆的嬌叱怒吼,並未出現。

  「我只想知道,你們用甚麼方法,廢了我的武功?」武鳳帶著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

  蕭寒月怔了一怔,道:「怎麼?你被廢了武功?」

  武鳳道:「如果,我還有武功,豈會如此安分地坐著……」語聲一頓,接道:「真奇怪,我怎麼變了很多,照我的性格,我就是逃不出去,也不會甘心這樣地活著,難道我連尋死的勇氣也消失了?」

  看她說話的神情,絕對正常,只是性情上有了很大得轉變。

  蕭寒月暗暗忖道:難道這又是趙幽蘭的手段?能使一個人的性情,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改變。心頭震動,人卻緩緩坐下,吸一口氣使心情平靜下來,道:「早想來看你,可是事情太忙……」

  武鳳笑道:「你還能活著來持我,也真是命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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