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飛花逐月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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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菜餚大半未用,顯然這些人,還未進食完畢,已匆匆離去。 那白衣人並不難看,但他身上散發出來那種無形的冷厲殺氣,使人很不舒服,方圓一丈之內的人都有這種感覺。 店小二行近了白衣人,越接近越不能自制,全身抖動得越厲害,幾乎有著舉步維艱的感覺。 「大大……爺……您吩……咐……」 白衣人道:「給我四個菜,一壺老酒。」 「是……我……馬上……送來。」轉身舉步而去。 蕭寒月笑一笑,道:「老兄,你嚇走了客人,也嚇壞了店小二。」 白衣人道:「可惜,沒有嚇住閣下。」 蕭寒月道:「幸好,我的膽子大了點。」 白衣人冷哼一聲,慢慢的散去了遍佈在身外的無形殺氣。 蕭寒月心中暗道:原來這也是一種武功,能練到他這種形諸於外的境界,當非易事。 他初入江湖,少了那份歷練,也正因如此,蕭寒月對白衣人表現出那分至高氣功只是暗作讚美,並無驚懼。 酒菜很快被送了上來,店小二在接近白衣人時,也少了剛才那種口齒打顫,雙腿發軟的驚怕,但仍是不敢多看他一眼,放下酒菜,立刻退去。 白衣人倒杯酒喝了一口,道:「你叫蕭寒月?」 「正是在下……」蕭寒月神情平靜的說:「閣下怎麼稱呼?」 白衣人放下手中的酒杯,道:「白龍。」 蕭寒月舉起手中酒杯,道:「原來是白兄,在下敬一杯。」 白龍道:「沒有聽過吧!」 「不敢相瞞,在下初出茅廬,白兄的大名,確是第一次聽到。」 白龍冷笑一聲,道:「現在你聽到了,可以走了!」 「走?到那裏去?」蕭寒月有些茫然的應道。 白龍道:「天下很大,何必一定要留在金陵?」 蕭寒月笑一笑,道:「我明白了,白兄是文雀、武鳳的朋友?」 白龍道:「你問得太多了。」 蕭寒月有點火了,喝乾酒杯,舉箸用菜,不再理會白龍。 白龍也開始吃菜喝酒。 直到喝光一壺老酒,白龍才緩緩說道:「決定了沒有?」 蕭寒月道:「決定甚麼?」 白龍霍然站起身子,身上又散出濃重的殺氣,道:「有種!」 掏出一塊銀子,放在桌子上,轉身而去,經過之處,所有的酒客,都不自覺低下頭去,不敢看他一眼。 直到白龍的背影消失了好一陣子,店小二才走過來,收拾桌子,手指觸到酒杯時,看上去還是好好的細瓷酒杯,卻突然化成碎粉。 店小二呆住了,蕭寒月也看得怔了一怔。 好在那一塊銀子,足足有四兩多重,就算酒壺、盤子全都碎了,也足可抵償有餘。 望著細如粉末的酒杯,蕭寒月已知是白龍留下的警告,不立刻離開金陵,就有如那隻酒杯一般,身化碎粉。 這時,他非常希望韓伯虎能夠出現,告訴他白龍的出身來歷。 但他失望了,韓伯虎似乎是根本沒有來雨花樓。 蕭寒月會了酒帳,緩步向外行去,心中卻有些茫然,因為,離開雨花樓以後的行動,就要他自己決定了。 就在他舉步跨出雨花樓的大門時,耳際間突然響起了一個低微的聲音,道:「蕭公子,往右走兩百步,有一個巷子,巷裏有一個巷口,轉進第三家,我在那裏等你。」 蕭寒月耳目靈敏,已聽出了那聲音正是他盼望一見的韓伯虎。 韓伯虎還是來了,而且,人也確在雨花樓中。 混入江湖的時日不長,但蕭寒月已有了很大的進步,他沒有回頭看,就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仍然信步行去。 他走得很慢,折向右邊轉去,果然在兩百步處,有一個巷子,一個藍衣的老者,很快的越過蕭寒月,行入巷子裏。 蕭寒月沒有直接進入巷子,反而加快腳步向前行去,直行入一家客棧中,要了一間上房,叫伙計送上一壺好茶,然後關上房門,脫下了長衫,裏面是一身淡青色的勁裝,悄然推開窗門,繞回那條巷子中。那是個很短的巷子,一共只有六七戶人家。 蕭寒月小心的探看了一陣、快步行近第三家。兩扇木門戛然而開,蕭寒月閃身入門,木門立刻便關上。 韓伯虎的聲音,已然在室內響起,說道:「很好!蕭兄初入江湖,已然能夠臨機應變,當真是才慧過人。」 果然是那個穿藍衣的老者,顎下留著半尺多長的花白鬍子。 蕭寒月道:「韓兄易容的手法,十分高明,在下竟然看不出來!」 韓伯虎道:「借重藥物、道具來掩去形貌,這些只是彫蟲小技,不登大雅之堂,蕭兄,快請裏面坐吧!」 這是一座又舊、又矮的瓦舍,是屬於貧苦人家居住的所在,但卻有一個很窄、很長的廳堂,廳堂盡處,有一間花布垂簾掩遮的複室,韓伯虎打起布簾,讓客入室。 一個四十左右的灰衣中年大漢,早已在室中坐候。 韓伯虎除去臉上的易容藥物,取下假鬍子,恢復了本來面目後,指著那灰衣大漢,道:「流星刀何剛……」 蕭寒月一抱拳,道:「原來是何兄,在下蕭寒月……」 何剛點點頭,道:「韓老弟提過你,請坐……」 蕭寒月道:「在下初入江湖,見識淺薄,還得兩位多多指教。」 何剛笑笑道:「不用客氣,張嵐兄一再推崇閣下武功成就,何某有幸得以附隨驥尾……」 「不敢當,不敢當,何兄言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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