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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三


  馬寸才哈哈一笑,道:「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羅雁秋,我正找你。」

  「你找我?」

  馬寸才點點頭,道:「有一筆濫賬,務須找你了結。」

  「這倒新鮮,你說說著,我與你結下的什麼冤仇?」

  馬寸才道:「現在無須和你多饒口舌,趕快受綁,送上十二連環峰,你自然知曉。」

  羅雁秋聞言,若有所悟道:「原來你們是受命雪山派,怪不得這般橫行霸道,從現在起,你若改過便罷,如若不然,小爺定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馬寸才氣得虎吼一聲,道:「放屁!先吃我一劍。」

  話聲中一式「八步趕蟬」,身形暴射,手中軟劍,抖起碗大一朵劍花,疾向雁秋前胸刺進。

  羅雁秋呵呵冷笑一聲,眼看劍尖即已觸到前胸,直急得一旁掠陣的碧玉丫環,嬌喝一聲,飛身撲到,欲將搶救雁秋。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雁秋屈指一彈,只聽「噹啷」一聲脆響,馬寸才手中一支軟劍,一折為二,前半截墜落於地,後半截也在馬寸才「啊呀」聲中,相繼跌落塵埃。

  馬寸才一怔之下,即又出手硬拼,也顧不得自己虎口麻痛,雙手一揮一折,一式「葉底摘桃」,快逾電閃,疾向雁秋打去,同時腳下一式「掃襠腳」,連蕩帶勾,狠辣至極。

  只見雁秋隨意一揮,馬寸才一條矯健身軀,恍如醉酒一般,手舞足蹈,一連向後跟蹌數步,幸虧背後有人將他扶住,否則,這個醜可出大啦。

  可是內腑己受微傷,站定之後,「哇」的一口,吐出一灘鮮血。

  馬寸才臉色灰敗地望瞭望地上鮮血,複又舉目望瞭望羅雁秋道:「羅雁秋,我與你遠無怨,近無仇,你竟膽敢與我馬某人架梁結仇,馬某人只要留一口氣在,你羅雁秋就休想活著走出我雙龍堡。」說完一聲清嘯,宛如龍吟鳳噦。

  要知馬寸才善以馴練百獸為能,這時他在悲戚之中,發出這一聲清嘯,無疑是調集他所豢養的一批野獸。

  可是羅雁秋卻不明了內情,還以為馬寸才太過任性,竟在受創之下,仍圖逞強,不由暗自搖了搖頭。

  就在羅雁秋暗自為馬寸才憂傷之際,耳旁颯颯風聲大作,間或夾著一聲聲虎吼猿啼鳥啾之聲。

  這時除馬寸才仍立當地之外,其餘之人,俱皆悄無聲息的溜上城牆碉堡。

  司徒父女、羅雁秋、碧玉等四人尚未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朗朗晴空,已被結隊的雕鵬鷹隼,遮掩得無隙無縫。

  羅雁秋心知不妙,但為時已晚,當下叫出一聲:「叔父、秀妹……」

  馬寸才一陣低嘯,當頭數以百計的鷹雕,猶如雷奔電閃一般,已疾撲而下。

  羅雁秋一個箭步,躍至司徒父女和碧玉身前,雙手不斷揮舞,道:「你們暫且匍匐地上,待我阻擋一陣。」

  這時,那俯衝而下的一群雕鷹,在羅雁秋雙手揮舞之下,已有幾隻受創,帶著一串悲戚長鳴,揚長而去,但那些未受傷者,卻又飛了過來,向雁秋啄攫。

  司徒老俠也奮起神勇,出掌拍擊雕鷹。

  司徒乃秀乃父及雁秋倆人,俱皆揮掌抵抗頑雕,急忙伸手入囊,掏出一把「追魂扣」,照準雕鷹咽喉,彈射過去。

  雕喉受射,頓時洞穿,連叫都未能叫出一聲,便慘死跌落於地。

  一把「追魂扣」足有三十餘隻,無一虛發,霎時,慘死雕鷹,疊如丘陵。

  馬寸才一見自己心愛雕鷹,遭此重創,不由心如刀割,忙不迭呼嘯一聲,遣令散去。

  羅雁秋和司徒父女三人,剛剛打發走了那批窮凶極惡的雕鵬鷹隼,尚未待喘過一口氣,繼又見一批猛虎,張牙舞抓飛撲過來。

  他們三人防守雖稱嚴密,無奈十頭猛虎沖勢太過威猛,當雁秋剛剛揮掌將迎面沖來的猛虎擊死,尚未來得及撤手,他的左右後三方,已如破石天驚一般,俱皆被猛虎乘虛而入。

  只聽司徒父女及碧玉丫環,這時各自發出一聲怪叫,雁秋聞之,頓時一身冷汗淋淋,他也顧不得回顧,忙不迭一式「旋風八打」,身如車輪般的旋轉一匝,排山掌力,同時施出,頓時將周圍沖過來的猛虎,拍翻丈外。

  司徒父女以及碧玉丫環三人,也就隨著被雁秋打翻出去的猛虎,一同跌入虎群之中。

  雁秋急忙飛身撲救,無奈洶湧的虎群,猶如浪濤一般,雁秋明明見到三人被虎噙著跌入丈餘遠近的虎群之中,俟他飛身掠起,凝目搜尋,卻已不見三人蹤影。

  三人是被虎噬?抑或是被虎群踏死?

  雁秋無暇細思,掄起「乾坤掌」,對準擁來猛虎,摟頭猛擊。

  他的一雙肉掌,足可開碑裂石,打在虎身上,哪裡還有命在。

  頓時,一串驚天吼叫,幾隻猛虎,不是頭裂,便是骨折,匍匐地上,一動不動。

  這時一聲清嘯,冉冉傳來,虎聞嘯聲,風掣再去,轉眼走得無蹤。

  他想在虎屍之中去找一找司徒父女和碧玉丫環,可是身形未動,一聲哈哈慘笑,已由暮空之中傳來,宛如魑鬼哀嚎,雁秋機伶伶打個冷戰,側目一看。

  只見身旁站著一個長袍老僧,年入古稀,可是精神矍煉,尤其是一雙朗目,灼灼炙人,手中一條銅禪杖,少說也有百十斤,雁秋凝目望去,他仍陰笑未已。

  雁秋會過高人不少,可是從未會見到這一號人物,不由心中暗費猜疑。

  那老僧笑過一陣之後,始把面色一正,對雁秋道:「你這小子未免太過狂妄,竟敢殺傷馬堡主的神雕金虎,你可知這東西的來歷嗎?」

  雁秋見他這般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神色,心中便有幾分惱怒,及待聽完他的話,不由更感不服,道:「既然神雕金虎俱為馬堡主之物,馬堡主不找我理論,而由你來出頭,難道這批神雕金虎,是你的不成?」

  那老僧一笑道:「不錯,這批飛禽走獸,正是老僧贈與馬堡主之物,所以你傷了馬堡主的神物,就等於傷了我的神物,你該知道,傷了我的神物是要以命相抵嗎?」

  雁秋聞他要拿自己的命,去給那些死去的虎雕償命,不由怒火中燒,道:「你說的倒很簡單,但怕沒有那麼容易吧!」

  那老僧壽眉一挑,目露凶芒,道:「你小子以為我斃不了你?哈哈……」

  禪杖一抖,又道:「你能避過我三招,便算你有本事,不但過往之事不究,同時我哈木從今而後,再也不履中土。」

  老僧話猶未了,那馬寸才已走上前來,道:「哈木大師讓一旁,對付這種無名之輩,何勞大師動手,豈不汙了你大師的名望。」

  言罷一轉身,對他身後之人道:「費寵、王右餘,盡速將這混帳拿下。」

  原來在雁秋與哈木老僧對話之際,馬寸才已率領他的部下,和一些喇嘛僧相繼圍攏過來。費寵、王右余俱是馬寸才心腹,尤其一付毒辣手段,比馬寸才猶過之無不及,是以馬寸才喚他們二人對付雁秋。

  哈木老僧嘿嘿一聲冷笑,怒氣未消的瞥了雁秋一眼,對馬寸才點頭道:「我真不願管這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雁秋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費寵和王右余已相繼應命飛落雁秋面前,身形未穩,怪招已出。

  羅雁秋見二人怪招襲來,便存心要捉弄他倆,看看他倆究竟有多少份量。是以僅僅用了三成為道,把費寵拍過來的手掌一撥一帶。

  費寵便如負了千斤重擔,隨著雁秋一帶之勢,向右一個踉蹌,這時正好王右餘掄掌欺入,於是倆人不偏不倚,恰恰撞個滿懷,只因費寵衝勁稍大,竟把王右餘撞得往後翻仰。

  倆人自出娘胎以來,幾曾吃過這種苦頭,頓時滿頭青筋暴現,大吼一聲:「小兔崽子,我與你拼了!」

  話聲中王右餘由背後扯出一對吳鈞劍,費寵亮出他的一條墨骨鞭,倆人一左一右,勢若猛虎,疾向雁秋欺入。

  雁秋嘿嘿一笑,不屑道:「就憑你們兩塊廢料,還想在少爺面前賣弄嗎?趕快給我滾回去,免得現世罷!」話聲中身形一起,矯如游龍。

  王右余和費寵只覺眼前一花,便身不由己的向前沖去,「嘭」的一聲,撞在堡牆之上,一腦門七素八葷,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了。

  馬寸才原本知道雁秋是個勁敵,是以才挑選出王右余和費寵兩名一流高手,想給雁秋點苦頭吃,不意倆人同雁秋較量,竟連一招不支。

  顯然,今夜雙龍堡傾巢而出,亦未必能討得了好,不由心頭如焚,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暗忖:我馬寸才一生闖蕩,就毀於這一旦嗎?

  哈木大師像是已看出馬寸才大有技窮之感,但從方才雁秋一招神乎其技來忖度,雁秋功力,實在高不可測,以致令他躊躇不前,生怕自己這把老骨頭,葬送中原,忙不迭轉身一揮手,對一群喇嘛僧道:「速擺密宗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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