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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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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姑娘目射淩芒,逼視著雁秋,道:「你先給我留下一個記號,然後再走!」 雁秋哈哈一笑,不屑的瞄了瞄司徒姑娘,道:「憑你也配?」 司徒姑娘渾身一顫,面現殺機,嬌叱一聲:「你是找死!」 右腕一抬,一顆似針非釘的「追魂扣」已比電光石火還快,欺到雁秋面門。 雁秋嘿嘿一笑,道:「這就是你的本領嗎?」話聲中,左手一抬,一顆帶有巨毒、藍汪汪的「追魂扣」已夾在他中食兩指之間。 「別丟人現眼了,趕快收起來罷!」 說話間兩指微彈,那夾在他兩指間的一顆「追魂扣」,星飛電掣般的飛向司徒姑娘。 這被雁秋所彈回來的「追魂扣」,不但在空中翻翻滾滾,而又彎彎扭扭,根本無法拿捏準頭。 司徒姑娘閃身避于一旁,目睹自己苦練十數年的「追魂扣」竟不能接下,心中這份懊惱,真是不堪言狀。 「當」的一聲,「追魂扣」飄然落地,司徒姑娘一顆芳心不由也怦然一跳。 雁秋揶揄一笑道:「你姑娘還有什麼新鮮玩藝兒嗎?」 司徒姑娘藝出「萬幻魔婆」門下,生就一身傲骨,從不認輸,此時敗在雁秋手下,已覺奇恥大辱,再經他一奚落,哪裡還受得了,銀牙一咬,一頭就向雁秋栽了過去。 雁秋見她一頭栽來,知她已惱怒至極,心說:這是何苦來的,忙運起「百妙秘笈」中的「先天一氣」神功。 就當那司徒姑娘將到未到之際,他忙將兩袖一抖,兩股潛勁頓時凝成一道氣牆,漫說姑娘到此無法闖過,即連飛刀怒弩,照樣愛止,無法通行。 司徒姑娘狠著一顆心沖將上去,不意身到半途,便被一道無形氣牆所阻。 令她一條嬌軀,前進進不得,後退也退不成,這份尷尬,真比一刀殺了她,還要痛苦三分。 雁秋望著她那種痛苦之情,心生幾分不忍,道:「我們前無仇,近無恨,姑娘何苦如此,在下還有急事,我們日後再行相見罷!」 話完,身形一閃,人已出了庭門,再一墊步,身形欲起。就在這時,突然院牆之上發出一聲陰陰怪笑,猶如狼嚎鬼啾,令人聞之毛發怵然。 雁秋心頭一懍,抬眼望去。 只見大雨傾盆之中,一位道裝老者,手執一把拂塵,面無血色,瘦骨嶙峋,卻是兩道灼灼逼人目光,還能令人意味他尚未死,否則定會以為是一具屍體。 他站在圍牆之上,笑過一陣之後,望著雁秋道:「小子!你打算往哪裡走?」 雁秋可說打從第一眼望到他起,心內就存了厭惡之心,此時聞言,道:「我願到哪就到哪,你還管得著嗎?」 那道裝老者哈哈一笑,道:「道爺不但管得著,而且,你小子生死,亦全在道爺手內!」 雁秋嘿嘿一聲冷笑,道:「你有多大能力,竟敢這樣誇口?」 道裝老者仰天哈哈一笑,道:「小子,你縱想死也得候一候,待我得了司徒小丫頭的回話,再來打發你也不遲!」 這時,那司徒姑娘業已奔出大庭,怒視著道裝老者,嬌叱道:「雜毛老道,快給姑娘滾開,如若一味嘮叨,休怪姑娘對你無禮了!」 道裝老者嘿嘿一笑,道:「姑娘你可知道我是特地來作和事佬的!」 司徒姑娘寒著臉道:「沒有那麼便宜,只要我司徒乃秀有一口氣在,決不與那雙龍堡甘休!」 道裝老者面孔一寒,沉聲說道:「姑娘你又是何苦,只要你一點頭,答應了二堡主這門親事,不但救司徒老爺子解藥即時到手,同時……」 司徒姑娘不等他的話完,叱道:「住口,姑娘不但不需要他的解藥即可將家父毒傷治好,同時,我今晚若不將雙龍堡殺得一光二淨,片瓦不留,從今以後,也決不姓司徒!」 那道裝老者,把話聽完,道:「司徒姑娘,我是一片好意,才特地來勸你,前夜若非我老道替你解了圍,如今你不是已經成了馬家人,我看,你還是答應了罷!」 司徒姑娘面現殺機,道:「謝謝你的美意,請你轉告那馬寸才,姑娘不但誓死不屈,並且今晚還要找他算帳,報了這筆殺母傷父的血仇!」 道裝老者聞言,笑得前仰後合,道:「姑娘意思,可是令我通知馬家,準備花燭洞房,等候姑娘成禮!」 司徒姑娘聞言,直氣得身子微微一顫,道:「少放屁,趕快滾!」 道裝老者更笑,道:「一定,一定,若不快些,真怕是張羅不及呢。」說完,一勢「一鶴沖天」人已淩空而起,再一提身,便已電掣而去。 雁秋聽他倆人對話,已明白這其中是怎麼回事,他不但原諒了司徒姑娘對他的置疑無禮,而且還萌起一股不平之心。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該走呢?還是該留下來幫一幫姑娘解決此事。 司徒姑娘一腔怒氣無處泄,望著默默出神的雁秋,怒道:「你還不滾……」 司徒姑娘下面的話尚未說完,心中一動,知道與雁秋之爭,實是一場誤會。 司徒姑娘心念至此,已將對他的一腔仇怨,化得無影無蹤,訕訕地說:「我心煩,你走吧,不要打擾我了!」 雁秋見她敵意已消,便道:「此際大雨傾盆,在下再在這廊下避一避如何?」 姑娘聞言,道:「你還是到大庭裡面坐罷。」話完轉身徑去。 雁秋見她轉身離去,站在屋簷之下,他想,一個弱女子,經此大變,實在可憐。 「喂!你這人不到院子內坐,站在屋簷下作甚?」 雁秋抬頭一看,來的是那俏丫環,瞪著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瞪視著他。 雁秋道:「我在此且避一避。」 那少女抿嘴一笑,道:「快進屋裡去罷!我家小姐令我要你換上幹衣服呢。」 雁秋呆呆望著那少女。少女薄嗔道:「你發什麼愣呀!是不是不懂我的話?」 雁秋尷尬地道:「姑娘之言,焉有不懂之理,只是這份盛情,太令羅某人不安了。」 「你不好意思是不是?那有啥關係,呆會兒你見到我家小姐,好好謝她一番就成了。」 雁秋怦然心動,道:「你家小姐可是去照料病人?」 那少女頓時臉兒一寒,心有不安道:「可不是麼!前晚老太爺中了敵人毒藥鏢,至今人事不省。」 雁秋自「百妙秘笈」之中,得悉甚多難治症之法,經他自己親身體驗,果然靈驗無比。於是道:「可否讓我見見你家老爺?」 那少女面現驚疑道:「他人事不知,如何能見你?」 雁秋道:「我就因他人事不知,才要見他,若是好端端的,我又何須見他?」 那少女聞言,黑白眼珠滴溜一轉,道:「敢情是你想替他治病嗎?」 雁秋點了點頭,道:「有這份心意,但不知能否治得了,須待見過你家老太爺之後,方能斷定。」 那少女聞言喜得跳腳道:「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去稟知我家小姐!」 話完,一溜煙似的轉身而去。 未幾,她又奔至雁秋面前,且喘且笑道:「快換衣服,我家小姐請你去呢!」 「不換也罷,救人要緊。」 那少女不依道:「不行,你若不換過衣服去見我家小姊,她會以為我慢待客人,到時責怪起來,可擔當不起!」 雁秋見她動人楚楚的樣子,也不便再行執拗,一笑道:「那就換過衣服再去好了。」 少女嫵媚一笑,帶著雁秋走進大廳,隨即送來一包衣物,沖著雁秋神秘一笑,道:「穿穿著,不合身再來喚我。」 雁秋接過衣物,她已飄然退出廳外,及待渾身上下、裡裡外外換好,她始進來,對著雁秋望了又望,瞧了又瞧,像是從未見過這麼一個人。 雁秋道:「謝謝姑娘。」 那少女道:「這乃是老太爺的衣服,不意你穿起來竟是這般合身。快走罷,免得小姐等得心急。」 雁秋一笑,倆人相繼跨出廳門。 少女領導雁秋,左回右旋,轉了十數彎轉,方始到達司徒老俠養傷靜室。 雁秋進內一看,不由心頭頓時一緊,道:「姑娘曾給老伯服過何等藥物?」 司徒姑娘本俯身站于老俠病榻一旁,當雁秋進房之際,她已直起纖腰,這時覷了雁秋一眼,心有不安道:「難道投錯了藥物?」粉頰之上,頓時掠過一抹疑惑迷惘之色。 雁秋微一點頭道:「由這紫黑髮腫的面色來看,顯然中了其毒無比的冰域蟻涎之毒,實非一般藥石所能奏效。」 司徒姑娘聽他說得有條有理,焉能再存半絲猜疑,忙問道:「不知可有醫治之方?」 雁秋點頭道:「儘快準備銀針一枚。」 司徒姑娘對那身旁少女道:「碧玉,還不快去取一根銀針來。」 碧玉應命而去,轉眼便手捏銀針而來。 雁秋接過銀針,走至榻旁,手起針落,不偏不斜,紮入老俠「璿璣」穴中。 司徒姑娘心神一緊,芳容灰敗,兩隻澄若秋水的瞳眸,更是瞪得滴溜滾圓。 碧玉丫頭同時也驚詫出聲,不安地迸出一個「你」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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