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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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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一鈞唯恐他所說的話漏了氣,以故趕忙接口掩飾地說:「熙官,這小子先在江南欺了三叔,他殺了我的『小灰』和『小黑』!」 洪熙官說:「是嗎?」 麥無銘說:「不錯,但那是為要救人。」 洪一鈞又理直氣壯地說:「你又在山寨內殺了我的蛇眾,以及老四的蜂群。」 麥無銘說:「也不錯,那是為了自衛。」 洪一鈞強聲地說:「哼!說的好聽,熙官,你別聽他狡辯,必須要為洪家寨找回面子,也必須要為嶺南討回威嚴!」 他一口一個「熙官」,而又自稱「三叔」,再加上洪家寨,又牽連著嶺南;喔!對了,洪一鈞弟兄姓洪,洪熙官他也姓洪,這麼說那他們該是堂房叔侄了。 不錯,洪熙官正是洪三鈞他們堂兄弟的兒子,而方世玉和胡惠乾則是洪熙官的朋友和弟兄。 洪熙官一聽果然繃起了面孔,他說:「是麼?」 麥無銘苦笑一聲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要怎麼說都可以。」 「且不管這檔子家誰是誰非。」洪熙官說:「閣下既然來到了嶺南,那在下豈能錯過機緣,這就領教領教……」 「不必領教了。」 樹林內忽然又步出了一個人來。 麥無銘舉目一瞧,見了心甸頓時一沉。 因為他認識對方,對方若再加入,那這場鬥爭,戰來可就艱苦萬分了。 能教麥無銘滯頓的人還真不多,那這個人會是誰呢?在嶺南麥無銘認識的人絕無僅有,那這個人究竟是誰?這個人技冠大內,昔日侍衛營中的總領班,名震武林,現今嶺南地方的箕斗星,他,乃是「南天一劍」南浩天。 「喔!師叔。」 洪熙官一見立即射下身子,躇躊的喊了一聲。 「南大俠……」 洪三鈞他們也不例外,個個抱起了雙拳。 「諸位好。」 南浩天首先朝麥無銘覷了一眼,然後轉向洪熙官說:「熙官,你欲向麥大俠較量功力麼?」 「是的。」 洪熙官說得有些惶恐。 「免了吧!」 洪熙官亢聲地說:「可是他殺死了三叔的蛇眾,四叔的蜂群。」 「那只是你三叔和四叔的個人因素。」 「不也有損嶺南的威嚴?」 「這與嶺南威嚴無關。」南浩天沉下聲音說:「再說為叔此舉也是為你好。」 洪熙官抬起了腦袋,閃爍著眼睛,困惑不解地說:「這話如何說呢?」 南浩天也盯著他說:「你的功力比師叔如何?」 「師叔乃泰山北斗,弟于焉敢同師叔共論。」 「那就是了。」南浩天吐出了一口氣,然後慎重地說:「你也不要再教師叔往下說了。」 他臉色黯然,因為腦海中又泛起了自己當年在煤山上受制時的情景。 洪熙官聰慧,他聽音調、看神色,就知道了事理的大概,不由回眼刻意凝視麥無銘好一會。才默然地垂下了腦袋。 南浩天邁上兩步,拱起雙手,提後展開英臉說:「老朽南浩天,請麥大俠買老林一個面子,這件事就此作罷了吧!」 他並不認識麥無銘,但與麥小雲相處得頗融洽。 是以,一聽到對方來到了嶺南,且與洪家寨有了紛爭的消息,才急匆匆的趕了來。 「南大使言重了。」麥無銘也拱起雙手,誠懇而恭肅地說:「晚輩麥無銘,曾經兩次荊識前輩的風儀……」 南浩天一聽不由感到困惑,他立時接口說:「麥大俠何時見過老朽?」 「一次在寧波的半邊街中。」 南浩天釋然地說:「喔!那第二次呢?」 麥無銘澀然的笑了一下,說:「第二次也是在寧波,寧波府台衙門的書房裡……」 這次,南港天眸子精光景射了,他也凝視了對方好一會,才說:「當夜你在書房外面?」 「是的,不止是我,那時還有家兄和『雪山蛤蟆』。」 南浩天喪氣了。 他頓時廢然地歎息了一聲,喃喃地說:「原來如此,怪不得如此隱秘之事竟會盛傳江湖,也怪不得我的行動你們會了若掌指,慚愧呀慚愧……」 不過,他倒是感到慶倖,幸虧自己及時地回了頭,還我本來面目。 麥無銘感到不安了,他說:「那是南大人身肩重任,心神專一之故耳。」 「你這是在安慰我,抑或是在調笑我?」 麥無銘由衷地說:「晚輩說的是真心話。」 南浩天還是感到失意,他說:「不說了,我們就此別過,請代向令兄麥小雲處問一個好。」 「晚輩會的。」 「再見。」 「再見。」 一場干戈雖然不能完全化為玉帛,但它總算是平息了。 這時,四更已殘,五鼓初起,東邊已經透出了魚白色的晨曦。 ▼第二十七回 三喜臨門同吉慶 姚鳳婷自視甚高,一般的男人怎麼也進不了她的眼底,她的心田。 所以,光陰虛度了,青春蹉跎了,如今的芳齡已經有兩個十二三。 現在見到了沈逸川,眼波就不止一次地飄向對方,心坎裡竟然泛起一股微妙的感覺。 沈逸川,他浪跡江湖,他行俠仗義,鋤強濟弱成了他的事業,維護正義成了他的職責,因此至今中饋猶虛。 今日裡,這位魯男子似乎已感受到那綠衣姑娘脈脈的情意。 因此,他拘束,他局促。 他身上有些燥熱,他胸中感到紛亂,但也有一份難言的喜悅。 沈如婉見在眼裡,樂在心裡。 她悄悄地挨到姚鳳婷身邊,湊在姚鳳婷耳邊,輕聲地調笑著說:「鳳姊,你看我三叔他怎麼樣?」 姚鳳婷敏感得很,瞭解得很,可是她假裝胡羊,心不對口地說:「什麼怎麼樣?」 「人才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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