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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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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大血多,滿地皆是,四處噴灑……麥無銘抽劍急退,免得汙了衣,免得汙了履……「大黃」一陣翻滾,一陣癲撞,激起好多的山土砂石,折殘好多的枝葉葛草……最後,氣衰了,力竭了,睜著單眼,拖著疲體,徐徐地游向林木深處。 「阿土」的軀體要比「大黃」小了一些,要比「大黃」弱了一些,在洪家寨擔任的職務,「大黃」守大門,為正,而它只把守偏門,為副。 今見「大黃」一走,它也就不再猶豫地跟著走了。 麥無銘吐吐氣,撣撣衣,他再度的開聲了。 「洪一鈞,如今呢?」 洪一鈞啞口了,他還能說些什麼?蠍子、蜈蚣根本奈何不了人家,最後的鎮山元戎又嘗到了敗績,受創而回。 洪半鈞更是喪氣,他的蜂群已被對方殘滅殆盡,就算尚剩有一些殘兵敗將,但在夜間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如今看我們的。」 樹林內卻冒出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閣下足哪一路英雄?」 「我們兄弟乃鐘良柱、釧良根。」 「哦!鐘壯士,那就請二位現身吧!」 「現身?好,我們這就出來了。」 旋即,聽見一驚「噓路、噓路」的聲音,接著,四面八方的樹林間跟著也響起了「噓溜溜、噓溜溜」的聲音。 他們似乎是一呼一應,一答一和。 果然,現身了。 果然,出來了。 他們為數不少,一二三四五六七……有十來個,十來個的影子由樹林間掠了出來,由樹梢間飛了出來。 在麥無銘的周圍繞來繞去。 在麥無銘的頭頂越來越去。 那不是人,是梟、是鶚、是鷲、是雕……「鐘良柱,你……」 「我怎麼樣?」鐘良柱飛揚、恣睢的語聲由樹林中傳出來說:「這些乃是我們兄弟的武器和幫手,你就小心應付吧!」 「哦——是了。」 麥無銘不由想起來了。 在客店的食堂內,他曾經聞悉兩個褐衣漢子的談話,一個說:「我們豢養的東西可正是那些蟲豸的剋星。」另一個說:「話不能說得太滿,洪家寨蓄飼的毒物包羅萬象,如蟒如蛇,又是誰的克誰呢?」 不錯,那兩個褐衣漢子正是鐘良柱和鐘良根,而這些厲禽也是他們兄弟倆訓練出來的。 他們把它們訓練成能適應全天候的環境,他們把它們磨勵成會攻擊、殺傷人類的習性。 「卑鄙!」 「這有什麼卑鄙可言?那你身佩寶劍不也卑鄙了?」 鐘良柱反駁得順理成章,堂堂正正。 麥無銘閉口了,且不談對方之言論也確有其道理存在,設若沒有,辯爭亦屬無益,又何不留下精神來對付這些梟禽呢。 他抱宗守元,兀立不移,像老樹,猶翁仲。 他寶劍上指,映月生輝,如竹挺,似旗竿。 梟禽體型碩大,喙爪犀利,盤旋頂空,昏天黑地,羽翼歙動,木草低偃,俯衝而下,擋者披靡。 「噓路、噓路……」 鐘氏兄弟開始操縱了。 「血溜溜,血溜溜……」 梟禽們展施攻擊了。 喙如鋼釘,爪像鐵鉤,羽翼撲打,也若木槳。 麥無銘當然不真是老樹、石頭,他回手了。 因此,梟飛他舞,梟探爪他揮劍,人追鳥逐,兔起鶻落,兩廂裡打得不亦樂乎。 梟凶鷲厲,畢竟敵不過人的智慧。 喙銳爪尖,畢竟也抵不過劍的鋒利。 雖然這些梟鷲都是久經訓練的鳥中之鳥,但是,麥無銘更乃是身蘊神功的人上之人呢。 就這樣,一盞茶的時間下來,斷翅遍地,殘屍盈野。 麥無銘再次的吐氣,再次的發話。 「洪一鈞,還有麼?」 「當然還有。」 又有一個生疏的聲音接口說:「我們兄弟也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們又如何稱呼?」 「我們兄弟叫卞七卞八。」 麥無銘聞名知人,腦海中立即浮上了那一對身穿玄色衣衫的漢子。 他又不見對方的身影顯露出來,不由說:「怎麼?莫非你們也養有一些動物代勞嗎?」 「一點不錯。」 何用催,何用激,麥無銘的耳中已經聽到了一陣「嗚嗚」的叫聲。 那是狼,豺狼在嚎。 麥無銘忽然記起了「黑煞女」臨走時所說的話,「嶺南多奇人,富異士,那些人都是,山中藏猛獸,有厲禽,望善自珍重。」 誠然,嶺南乃八荒之一,屬化外,是以嶺南這人會豢毒,善禦禽,那他們當然也擅長驅獸。 一顆顆的腦袋從樹林內冒了出來,一雙雙的綠芒由枝幹間透了過來,麥無銘開始計算,一二三四五六七,它們也有十來頭之數。 經過了數場大戰,有對人的,有對禽對豸的,如今輪到對獸了。 凝氣攝神,回血運功,他準備再次地迎接這無法避免的鬥爭。 可能是那些豺狼餓得太久,也可能是調教的人聲威不足,因此意外的事發生了。 當它們聞到了血腥的氣味,當它們見到了禽鳥的屍體,就捨棄目標,一隻只爭先恐後地叨起地上的鳥屍,又竄進樹林之內。 任由卞七卞八在喝叱,任由卞七卞八在叫駡,這無可厚非,凡是生物,都是以食為天的呀!麥無銘忍不住輕笑出聲,但又有一人在開腔了。 「麥無銘,你別得意太早,老夫還有寶物待出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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