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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麥無銘聽了不由怔了一怔,他舌結了。

  洪三鈞是捕蛇老手,他打蛇隨棍上,而且還在七寸之處。

  「這麼說,理虧的該不是我家老三嘍?」

  「話是不錯,但孩童無知……」

  洪三鈞立即接過了口。他依樣葫蘆地說:「話是不錯,但孩童諸多兜捕,諸多撲擊,萬一老三的那條蟲蛇給對方弄死了呢?」

  「這……」

  麥無銘還是感到語塞。

  洪三鈞咄咄逼人的又在開口了。

  「再說,閣下可看見和老三縱豸傷了人麼?」

  「有!」麥無銘終於找到理由,也有了說話的餘地。

  他喘出了一口氣說:「在下就是看到那條蛇反身噬人,才出手援救。」

  洪三鈞空目地覷了對方一眼,接著冷冷地說:「說不定那條蛇為了自保,迫不得已,才……」

  「不!絕對不是。」麥無銘接口說:「那條蛇的速度奇快,它原可以逃去的,但當聽到令弟口哨之聲,倏地轉頭反撲。」

  「那蛇傷到了人沒有?」

  「當然沒有。」

  「是你把蛇給擊斃了?」

  「不錯。」

  「蛇既然沒在傷到人,你為什麼非要將它擊斃?」

  「防患於未然。」麥無銘說:「我不殺它,它必傷人。」

  「誰說的?」洪三溝悠悠地說:「它受了委屈,難道連嚇唬嚇唬那頑賴的孩童也不可以?」

  麥無銘聽了又是一怔,他強聲地說:「這怎可能?鱗介之屬,哪縣靈性。」

  「怎麼不可能?要知道那條蟲蛇久經訓練。」

  麥無銘搖搖頭說:「我不相信。」

  「你可信蛇懂言律,並且聽人指揮?」

  「這點我相信。」

  「哪你怎知我老三不會及時地再吹出口哨?」

  「這……」

  「還有。」洪三鈞繼續地說:「就算它咬到了人,那也屬教訓、懲誡,我家老三身有解藥,你又怎知道他會任由孩子死去?」

  洪三鈞能說善道,他說的全是道理,雖然這道理有些牽強,有些不正,但麥無銘卻是無從反駁,奈何。

  「這……」

  他只有發出了第四個「這」字。

  「有理走遍天下。」如今,誰有理呢?麥無銘已經成了一個挨打的局面,至少在言語上是如此。

  洪三鈞得理不饒人,其實,就是無理,只要有人犯到了他們,他們兄弟也決決不會饒人的。

  「你既然接連傷了我家老三的寵物,當該有個交待,有個賠償。」

  麥無銘苦笑了一聲說:「在下慚愧,今生連蟲蛾都未養過一隻,教我拿什麼賠給你們呢?」

  「那好,你就把人給留下來吧!」洪三鈞略一側頭,努努嘴巴說:「老二,你偏勞,代老三收收賬款。」

  洪一鈞既然不是人家的對手,那叫洪半鈞也是白搭,是以他叫老二洪二鈞上了場子。

  「是。」

  洪二鈞舉步上上幾步,他不用兵刃,以拳、以掌、以指爪邀戰著麥無銘。

  洪氏兄弟練的也是毒功,但他們的毒迥異于毛永壽。

  毛永壽是屍毒,屍毒不借外力,乃把己身的血液局部凝回敗壞,然後以氣逼入對方之體內,以爪刺破對方之肌膚。使之混淆、融會,那對方就會周身潰爛、疽癱。

  洪家兄弟則不是。

  他們用的是蛇毒、蟲毒,如此而已。

  不過,有一點倒是相同。

  那就是練毒功的人,多半與兵刃絕了緣,除非把每汗粘在兵刃之上,但總沒有拳腳來得方便,來得俐落。

  人家不用刀,不用槍、麥無銘當然也不好撤出他的寶劍,因此,兩個人就手來腳往打在一起。

  洪二鈞的功力的確要比洪一鈞高出一籌,但他仍舊不會是麥無銘的對手,雖然已經竭其所能,盡其所有了。

  麥無銘從容地拆招,輕鬆地出掌,卻不接對方的手,也不碰對方的指,保持實力,以待後果。

  二十來招一過,洪二鈞開始感到急迫了,感到局促了,已經是身不由己,力不從心。

  洪三鈞看出了端倪,老二不行,也等於說自己不行,因此就采上擬定了的第二個方略,那就是群鬥。

  「麥無銘,你果然是條龍,但是,龍進沙灘,失策了,我們兄弟當教你變成一條蟲!」

  他立時提高了音調,接著又說:「老三,老四,一起上!」

  「好!」

  哄然一聲,三個人先後地加入了場中。

  「不見得哩!」

  麥無銘身形一變,他加快了速度,提高了警覺。

  他所顧忌倒不是人,乃是蛇、乃是蟲、還有蜂。

  這一下熱鬧了,好看了。

  臂影滿天飛舞,身形滿場滾動,挾著塵,挾著風。

  洪三鈞畢竟是一寨之主,四人之首。

  他陰、他險、他爪利、他掌詭,找的是空檔,襲的是冷門,批空搗虛。

  有道是「日長事多,夜長夢多。」麥無銘未敢怠慢,時間長了,他唯恐會著了對方的道兒。

  是以踏出了「迷蹤步」,施出了「菩提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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