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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早晨空氣清新,景色宜人,「伏虎金剛」舒舒服服、安安穩穩地甜睡了一個漫漫長夜。

  已經是朝氣蓬勃,精神煥發,是以提起輕鬆的腳步繼續那未完成的行程。

  裹著濛濛的薄霧,踩著長長的影子,他直奔西門。

  「出了城,過了關,前面來到百花山,百花山上百花有,獨缺薔薇同牡丹……」

  由於心情愉快,口中不禁哼起了鄉野理俗的小調。

  「二月裡來水仙開,小妹妹心中勿疑猜,哥在外頭掙錢財,等腰纏萬貫才回家來呀嗨……」

  練武的人感應都要比一般人來得快,來得靈,「伏虎金剛」在未出城時就已經發覺身後也有人在趕著路。

  但是,晨霧迷離,雖曾回頭探看卻看不出來人的面貌。

  其實,那是好奇心所使然罷了,他只不過隨便地看看,有路,就有人走,何況這乃是一條陽關大道。

  他有事,別人當然也有事,昌化乃是一個大城,何況現今出城門並不太遠。

  只是「伏虎全剛」萬萬沒有想到後面的人竟然會是來尋他晦氣的冤家對人!

  話還得說回來,就算「伏虎金剛」看清了對方的面貌,想到了來人的身份又該怎麼辦呢?彼此照樣地要拼鬥一場,只是戰事早一點爆發而已。

  說到就到,又幾曾何時,那個時辰終於來臨了。因為,大路前面不遠處,已經顯示出一片綿亙的山坡地。

  「黑白雙嬌」等的就是這種地方,廣大、遼闊、寬敞,動手方便,施展靈活。

  姐妹二人默默地互望一眼,彼此不由會之在心,於是,立即運動回氣,繼之騰身而起,一個箭步,像蜻蜓點水般,像燕子掠波,三級連續跳,最後翻過了「伏虎金剛」的頭頂,瀉落在對方身前五尺之處!

  「伏虎金剛」見了悚然而驚,他止步不進,並且還倒退二尺,凝神戒備,以待應變。

  當他看清了來人乃是何許之人的時候,不禁脫口地說:「啊!是你們。」

  沈如婉舒出了一口氣,然後冷冷地說:「不錯,正是我們。」

  「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這還用問嗎?」

  說話的依舊是沈如婉,因為她心中有太多的怨氣,是以含著輕蔑的口吻說:「當然是要湔雪那擄人之恨了!」

  「伏虎金剛」聽了臉色一變說:「你們要以多為勝,二打一個?」

  「有何不可?」沈如婉滿心躊躇,她終於逮到了報復的機會,是以理所當然地說:「從前你們不也是兩個找我們一個?」

  「伏虎金剛」氣短了,語結了,他霍地拉出肩頭上的虎尾鞭。

  迎風一揮,黑影彌漫,抖手就朝「黑嬌女」沈如婉的心口滾去!

  莊與莊之間有嫌隙,人與人之間有梁子。因此,今日這場爭戰,看來已經是無法避免。

  既然難以解開,何不先發制人,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論功力,「四大金剛」個個藝精能強,他們體態威武,他們氣勢磅厲,傲嘯武林,牌睨江湖,一般的人皆稱以外號而不名!奈何,今日的對手乃是沈如嫻姐妹。

  因為,沈家莊乃是武林之中三莊一幫方鼎之一足,「黑白雙嬌」在輩份上雖然矮了一代,但是,在虎父耳提面命,箕裘親備之下,豈有犬女,焉出庸才?

  況且她們曾經打過一場,你有多少,我有幾何?各人心頭有數,已經是知己知彼的了。

  以一對一「伏虎金剛』尚無必勝之望,假如再容「黑白雙嬌」共同聯手,自已哪裡還有機會可言?

  是以他搶先出於,趁對方疏忽無備,僥倖若能傷到一人,那另一個人就會分心,這樣,或可勉強維持一個二平之局。

  話分兩頭,事論先事,且說沈如婉果然未曾料到對方說打就打,但是,她畢竟是名盛江湖的「黑嬌女」,手底下當然不會沒有兩下子。

  纖腰輕擰,金蓮倒踩,嬌軀猶如水漾荷花般地蕩了開去。此其一。

  再說沈如嫻,她見對方出人不意,驟然發難朝她二妹攻了過去。也就毫不遲疑,右手一翻「嗆!」的一聲龍泉寶劍退鞘而出。

  同樣的迎風一晃,卻不是黑影彌漫而是光華暴漲,兜頭向「伏虎金剛」的肩頭指去、此其二。

  「伏虎金剛」為求自救軀於猛扭,掌腕疾旋,鋼鞭舍卻原先的目標而改轉沈如嫻的劍身,既格又撩!

  「卑鄙無恥!」

  沈如婉吐吐氣,凝凝神,她暗暗地謾駡了一聲,含恨拔出了長劍、蘊怒猛刺向對方,淩厲而辛辣!

  難怪她,禮尚往來嘛!

  每個人的動作,每個人的意念都在電光石火之際,或有先後,卻是難分,筆拙墨飩,書更不易。

  沈如煙的劍身不能、也不會被「伏虎定剛」的鋼鞭所撩著,不然的話,非但自己的體力比不上對方的雄勁,而輕靈的寶劍也抵不住那沉沉的兵刃。

  是以,她改轅易轍,她逸旁轉側,右臂一回一圈,劍尖頓時換了地方,壓低一尺,迂向對方腰腹之間的巨闕大穴!

  一支青鋒尚未躲過,而另一柄寶劍又疾速而至。但「伏虎金剛」又豈是泛泛之輩?他壯如後漢翼德張飛,他勇像初唐寶林尉遲,鋼鞭擎天劃地,身形圈旋連,任你青鋒,任徐寶劍,不碰還好,碰到時不見折裂,亦會隨風而去,有人說,那是「飄」。

  可是,他所忌諱的事終於來臨了,那就是傷不到對方,人家即會聯手,如今果然。

  「黑白雙嬌」的身形宛如蝴蝶穿花,翩然飛舞,好作黃鸝繞樹,棧戀不去。

  「黑白雙嬌』的兵刃一若浪花翻飛,層起波落,猶似水箭激射,前仆後繼。

  時間一長,「伏虎金剛」感到計窮了,力絀了。

  但是,他咬牙硬挺、他憋氣苦撐,結呆到最後熬不下去,牙還是松了,氣還是散了。

  漸漸地,「伏虎金剛」喘息了、息喘如牛,慢慢地,「伏虎金剛」出汗了,汗出如瀉!

  學武的人握兵刃,一像學文之士揮筆管;學武的人用體力,一像學文之士用腦汁。

  久而會累,久而會竭,「伏虎金剛」如今正是個樣子,他手式遲鈍,他腳步漫亂。

  「瑟」的一聲過後,「哇」的之音接著而起,山倒塔墜,血飄液流,「伏虎金剛」的大腿上又中了沈家莊人的一劍;第一劍是傷在二爺沈逸峰之手!

  不過,平均得很,這次傷的是左腿,一左一右,二不吃虧!

  沈如婉寒著粉臉拔出青鋒,她擬再補上一劍,卻讓謙仁的沈如嫻抬臂給阻止了。

  「金剛神,你走吧!我們之間的賬算是伸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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