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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你,你們到底是哪一條道上的?」

  「那你們又是哪一條道上的?」姚鳳婷趁機地反問著。

  果然,這一問問到了「九頭鳥」的癢處,他神氣萬分地說:「真是落碼頭欠打聽,你可聽說過有個幽冥教?」

  「莫非你們就是幽冥教的徒眾?」

  「正是!」童碩新夜郎自大地說:「本座乃海口地區的壇主。」

  「這麼說此地以你為尊了?」

  「不錯!」小人得志,氣焰萬丈,童碩新岸岸然地轉望了麥無銘一眼,然後矯情立異地說:「你們姐弟若是有所企求,那可是找對了地方,也找對了人。」

  「不錯。」姚鳳婷含蓄地說:「我們正在找你們。」

  「什麼事?說吧!」

  「我們正要找你們這群敲詐鄉里、魚肉百姓的萬惡不赦之徒,施以懲戒,施以教訓!」

  童碩新聽了臉色一變,他說:「嘿!這麼說,你們是專程來找碴的了?」

  「不錯!趁早叫你們教主出來吧!」

  「哈哈!你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童碩新雙眼在姚鳳婷婀娜的嬌體上一陣轉動,他索性調戲起來了,說:「殺『雞』哪裡用得著牛刀?你呀!唔——既白且嫩,本法主一個人就夠你『受用』的了,快活的了。」

  「呸!下流的東西!」姚鳳婷柳眉倒豎,粉面含煞,她電射而起,又揮動了玉掌,依佯葫蘆地朝童碩新的臉上摑去!

  可是,童碩新畢竟是一壇之主,只見他身形一晃,雖嫌倉卒,但總是避過了對方的來勢。

  身子顯得不穩,口齒卻輕薄依舊,強自地說:「你怎麼說幹就於?圓好夢也該事先談談情呀!」

  「上仿下效,一丘之貉,你這無恥的賊子!」姚鳳婷咬碎貝齒說:「好!姑奶奶這就送你去長圓好夢吧!」

  「鶯回燕轉」,「分花拂柳」,她一連攻出了三招。

  這一來,童碩新就感到手忙腳亂了,他的藝業,雖然比他手下的兩匹狼要高明一些,但較之姚風婷卻還差上一截。

  因此,再也無法分心,開口說話了。

  姚風停已經把對方恨之入骨了,女人家最最愛惜顏面,最最講究體統,童碩新一再地口出穢言,孰能忍,孰不能忍。

  是以,她這一出手,就不遺餘力,七八招一過,手印即分別的印上了對方的臉龐、胸際……

  童碩新如今似乎成了一隻狗熊,被人戲,被人耍,他勢窮力竭,狼狽萬分,不由轉怪起旁人在看熱鬧,就破口大駡地說:「你們是死人呀!大家上啊!」

  「喳——」大夥兒上了。

  但是,姚鳳婷卻不以為意,她像一隻穿花蝴蝶,她像一尾迎水游國,梭插在枝葉中,回轉於岩石間,目標仍然指向著童碩新!

  第十招,就是那第十招,姚風婷纖手猛揚,似刀如斧,一掌劈下!

  童碩新修嚎一聲,右臂立即就下垂難動,骨折了!

  幽冥幫眾怔住了,他們個個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姚鳳婷舒出了一口氣說:「現在總可以『請』你們的教主出來了吧?」

  童碩新憂著面孔說:「本教教主不在此地。」

  「是嗎?」

  「是的。」童碩新一手撫著受創的臂膀說:「兩天前,他就離開了這裡。」

  「那你們總壇設在哪裡?」

  「不知道,或在九華,或在黃山。」

  「嘎!」姚風婷略一思維說:「你們教主『萬兒』如何稱呼?」

  童碩新苦笑一聲說:「也不知道,我們連地的面目都沒有見過。」

  「你們不是一起由地獄門出來的嗎?」

  一提起地獄門,童項新的眼睛不由一亮,他猶豫一會說:「不錯,但是他一直蒙著一塊面幕。」

  「那他什麼時候會重來此地?」

  「大概下一個月。」

  姚鳳婷沒轍了,她轉向麥無銘說:「麥少俠,怎麼辦?我們如何處理?」

  麥無銘說:「地獄門的宗旨乃是感化惡人,雖然他們嚴重地犯了天條,但是,秉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妨從輕發落,告誡他們不再危害鄉里也就是了。」

  姚鳳婷又轉朝童碩新說:「聽見了沒有?從今以後,遷過向善,不准你們再向商戶百姓收取什麼保護費用,不然的話,卞次犯在本姑娘手中可就沒有這樣好說話的了。」

  童碩新號稱「龍頭之鳥」,就因為奸詐萬分,頑強萬分,雖然自己的功力不如人家,雖然自己的手臂受到創傷,但仍舊不作輕易的應話或答允,你說你的,我行我的。

  而且,他心中疑雲未消,必須要問個明白,探個清楚。

  「二位都是地獄門中的神佛嗎?」

  姚鳳婷聽了果然略一怔愕,但是,她有所依恃,是以肯定地說:「不錯,我們正在逐一追緝潛逃中的元兇惡首!」

  童項新似乎有些西惶了,他回目看了閑在一旁的麥無銘一眼說:「這位所稱的『麥少俠』,可就是麥小雲?」

  「也不錯!」姚鳳婷更是加強語氣,毅然決然地說:「他正是兩個麥小雲之一,地獄門中的巡行特使!」

  童項新釋然了,但也氣餒了,他當初驚異著姑娘深厚的功力,繼之又驟聞地獄門那隱秘的名稱。

  如今,再加上一個武林側目、江湖寒膽的麥小雲,這怎不叫他死心塌地?這又怎不叫他氣勢兩絕?

  「好吧!我們從此謝絕江湖也就是了。」

  他們真會從此謝絕江湖嗎?那真是天曉得!

  姚鳳婷舒出了一口氣說:「走,我們可以回去了。」

  她螓首微傾,橫眸斜睨了麥無銘一眼,率先地舉步走了。

  在途中,麥無銘虛懷地、委婉地說:『蒙面人的行蹤無定,姚姑娘難道還要守在海口?」

  姚鳳婷惻然地說:「除此之外、別無去處。」

  「那在下就此別過了。」麥無銘關心地交待著說:「平時請多與城隍廟聯繫,下個月我當再次前來。」

  「再見!」

  麥小雲離開了南潯,循著往西大路而行,去沒多久,就到了一個熟悉的叉路口,他本能地彎了進去。

  那是什麼地方?是桑頭渚,桑頭渚的故居。

  喔!不,如今該稱之為新居,因為,這幢房屋他從未進來住過,麥無銘也然,要有,那也只是尚在母親肚子中的時候。

  婚前,他們全體開過了家庭會議,兩全其美,春柳雙掛,一為完成麥文嶽當初的願望,二為不讓桑頭渚房屋繼續荒蕪,三為不叫沈家莊從此無後,四為不使沈氏四雄老景寂寞。

  是以,決定麥小雲伉儷同老母回居太湖桑頭渚,麥無銘和沈如婉則留在沈家莊。

  因此,他已經把房屋佈置得美侖美英,那婚後的新房,那母子、婆媳長居之所。

  可是,地獄門事出突然,在道義上,在職責上,他和麥無銘不得不出來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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