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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語聲一頓,接道:「如是我葛玉郎沒有記錯,關兄應該和貴局的方副總鏢頭走在一起,不知那方副總鏢頭現在何處?」

  這一問,只把個見多識廣的關中岳問的想不出措詞答覆,正感為難之間,突聞方振遠的聲音,冷冷應道:「兄弟在此,葛公子有何見教?」

  葛玉郎抬頭望去,只見方振遠由莊中行了出來,不禁一皺眉頭,道:「那鏢旗主人,還在莊院中嗎?」

  方振遠答非所問的道:「葛兄怎不自己過去瞧瞧呢。」

  葛玉郎冷冷說道:「進去瞧瞧嗎?也未必就真的要了我葛某人的命,你方振遠能夠活著出來,葛某人自信也有這份能耐。」

  他口中說的震天響,人卻是站著不動,一揮手,接道:「蓮花,你先進去瞧瞧。」

  嬌媚俏眼,猶帶稚氣的何蓮花,竟然是全無畏懼之狀,應一聲,舉步向莊院行去。

  關中岳臉色一變,道:「葛玉郎,她過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你誘拐她拋父離母,已是大為不該,還要她為你冒險,若你小子有種,怎麼自己不進去。」

  葛玉郎格格一笑,道:「說的好難聽啊!我葛某人可沒有通她前去,關兄沒有瞧到她臉上猶有笑容麼?」

  方振遠一橫身,攔在門口,擋住了何蓮花,道:「姑娘,你年紀輕……」

  何蓮花一翻腕,嗆的一聲抽出肓上長劍,接道:「我年紀輕,關你什麼事?快些給我站開去!」

  方振遠皺皺眉頭,道:「姑娘,你先探首向裡面瞧瞧,再決定是否進去。」

  閃身讓到一側。

  何蓮花轉頭向裡望去,只見廳上屍橫遍地,木桌上擺滿了人頭,她追隨葛玉郎雖然也經歷了不少戰陣,但卻從未見過這等恐怖形態,不禁為之一呆。

  葛玉郎輕輕咳了一聲,道:「蓮花,瞧到了什麼?」

  何蓮花道:「一張長木桌上,擺滿了人頭!大廳上,屍橫一地,好恐怖啊!好可怕啊!」

  葛玉郎啊了一聲,道:「你瞧到活人沒有?」

  何蓮花道:「沒有,沒有瞧到活人。」

  關中岳暗中觀察,只見何蓮花豔紅的臉上,此刻呈現一片蒼白,顯然,她已為廳中的景況震住,不敢再入莊院。

  葛玉郎暗中提了一口氣,緩步向前行去。

  何蓮花回頭望了葛玉郎一眼,淒然一笑,道:「玉哥哥,我太沒有用了,我不敢進去。」

  葛玉郎行近何蓮花,探首向廳院中望了一眼,亦不禁為之一呆。

  任是葛玉郎見多識廣,也未見過這等景象,那麼多的人頭,整齊的排在木桌上。

  何蓮花緩步行了過來,假入了葛玉郎的懷中,自譴自責地說道:「我常常相幫助你,但我太沒用了,總是在緊要關口,幫不上你的忙。」

  目睹那何蓮花的嬌柔自譴,關中岳也不禁暗暗歎處,忖道:「葛玉郎這小子當真是一代情魔,可憐這花朵般的小姑娘,一代武林大豪之女,對他如此癡迷。」

  只見葛玉郎輕輕拍拍何蓮花的香肩兒,說道:「不要緊,你守在門口,我進去瞧瞧。」

  何蓮花突然一挺嬌軀,道:「玉哥哥,你不能進去。」

  葛玉郎笑一笑,道:「為什麼?咱們總得進去瞧瞧啊!」

  何蓮花道:「要進去!還是我先進去。」

  葛玉郎道:「你不害怕了?」

  何蓮花搖搖頭,道:「我害怕,但你進去,也要涉險,那就不如我進去了。」

  緩緩轉過身子,舉步向前行去。

  這幾句話,真情流露,恩義纏綿,大有甯為郎斷魂的氣概。

  關中岳心裡忖道:「這女娃兒楚楚可憐,葛玉即應該會攔阻於她才是。

  哪知葛玉郎竟然站著未動,連一句慰藉之言,也未出口。

  再看那何蓮花時,只見她臉色慘白,汗珠兒一顆接一顆滾了下來。顯然,她內心之中,實有著無比的畏懼。

  瞥見那何蓮花快步行了出來。

  葛玉郎低微一笑,道:「你瞧到了什麼?」

  何蓮花道:「死屍之外,再無所見。」

  葛玉郎怔一怔,道:「那位鏢旗的主人呢?」

  何蓮花道:「我找遍大廳,未見一個活人。」

  葛玉郎一揚雙眉掃掠了關中岳和方振遠一眼,道:「兩位在玩的什麼把戲?」

  方振遠道:「你愧為男子漢,自己不敢進去,卻要何姑娘進入在院查看,她年紀幼小,自然是瞧不出什麼。」

  何蓮花道:「你胡說,難道我連死人活人,都分辨不清楚嗎?」

  方振遠道:「何姑娘,我已再三對你說明,我和令尊相識,不願傷到你,但我們虎威鏢局,早晚要和那葛玉郎有一場火拼,希望你不要捲入這場是非之中。

  何蓮花道:「也許你真是好心,勸我不要多惹麻煩,不過不可能,任何人和葛公子為難,我都不能坐視。」

  關中岳冷哼一聲,道:「姑娘好大口氣,難道我們就不能幫令尊管教你一次嗎?」

  葛玉郎大步行了過來,一面說道:「關總鏢頭和方副總鏢頭,可是準備此刻,就和在下動手嗎?」

  關中岳道:「我們隨時候教!」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關總鏢頭,如若那鏢旗主人還在此地,咱們動手一打,豈不是要驚到那鏢旗主人嗎?」

  關中岳聽得心中一動,暗道:「這幕玉郎不知是何用意,每一次都故意把弓弦拉滿,然後,又藉故把事情散開,似是有意的不願和我們動手。」

  想一想那鏢旗主人,可能還在莊院之中,點頭說道:「也好!我關某人本來要回北京!」

  花花公子葛玉郎接道:「現在改了主意,重返開封府。」

  關中岳道:「不錯,牧羊圖也在我關某人的身上,葛玉郎如是想討此物,隨時到虎威鏢局開封分局中討取。」

  葛玉郎笑一笑,道:「你關中岳一言九鼎,凡出你口之言,武林中大我是無人不信。」

  關中岳道:「誇獎,誇獎,在下等要先行告辭了。」

  一抱拳,轉身而去。

  葛玉郎搖搖手,火神萬昭和南天三煞齊齊向兩側退避,讓開去路。

  關中岳回頭看了方振遠一眼,道:「咱們走吧!大步由幾人之間行過。

  方振遠緊追身後,行到控馬之處,解下韁繩,躍上馬背,一提韁,縱騎而去。

  一口氣奔出了六七裡路,關中岳才放緩坐馬說道:「兄弟,你見到那鏢旗主人沒有?」

  方振遠道:「見到了,不過,仍只是見到他的背影。」

  關中岳道:「你和他談過話了。」

  方振遠道:「我問了他幾件事,但他一直沒有答覆我。」

  關中岳精神一振,道:「你問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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