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鏢旗 | 上頁 下頁


  他心中早已盤算好進退之策,眼看綾帶飛來,立時氣沉丹田,馬步如樁,手中湘妃竹的旱煙袋,向上一抬,迎向飛布綾帶絞去。

  紅娘子心中暗暗罵道:「這瘟老頭子打得好狂。」綾帶一轉,纏住了湘妃竹上。

  她動作迅快,綾帶纏上旱煙袋立時用力一收。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向後帶去。

  方振遠旱然早已有備,仍然被那紅娘子帶的雙腳離地,心中大吃一驚,暗道:這丫頭竟有如此強大的內力。左腳踏前一步左手一揚,喝道:「姑娘看打。」

  三點金芒,疾飛而出,閃電一般,直向紅娘子飛了過去。

  方振遠被譽為鐵裳金環,除了練有鐵砂掌奇技之外,金環暗器,實是一絕,江湖上不少人傷在他金杯之下,但卻很少人瞧出他金環藏地何處,只見他揮手楊腕間,金環就問電飛出,而且他打出的金環,常和攻出的招術配合,佳妙無方,防不防勝。

  紅娘子以一條紅綾軟帶,能夠抗拒大刀利劍,全憑招術奇幻,和那運用之間的一股巧勁,但方振遠無有準備,施出了千斤墜的身法,兩條腿有如埋在地裡的木樁,紅娘子一下子未能帶動方振遠手中的旱煙袋,已知遇上強敵,軟帶未及收回,方振遠金環已破空飛到。

  雙方距離既近,金環來勢又奇速無比,紅娘子迫于情勢,只好用出婦道人最忌施用的「鐵板橋」手法,全身俯仰,背脊直貼在雪地上。

  饒是她應變迅快,仍然吃一枚金環劃肩而過,紅衣破裂傷及了肌膚。

  方振遠如若再落金環,本可以把紅娘子重傷在金環之下,但他心存顧忌,不願施下殺手,希望能生擒紅娘子以作人質,陡然欺身而進,一沉手中旱煙袋,疾向紅娘子點去。

  但他卻忽略了紅娘子那絕佳的輕身功夫,只見她一轉身,避開了方振遠手中的旱煙袋,挺身而起,紅影一閃,人已竄起了一丈多高,手中軟帶向後一揮,靈蛇一般纏住了方振遠的左臂。

  方振遠心中暗叫一聲,左手一翻,五指向綾帶之上抓去。但紅娘子比他更快,借勢一甩,方振遠頓感立足不穩被摔出了四五尺,跌一個仰面朝天。

  紅娘子得理不讓人,綾帶一抖,疾向方振遠雙腿之上纏去。

  方振遠出道江湖二十餘年,從沒有栽過這等跟頭,心裡那份難受,簡直不用提了,但這不是一般的比武定名,點到就算,心裡儘管難受,還得振起精神對敵,眼看紅娘子綾帶飛來,不禁大駭,趕忙一楊右手,四枚金環,一排並出。

  紅娘子剛吃過了金環苦頭一知道厲害,不願攻人,先避暗器。縱身而起,斜斜飛出六六尺遠。

  就在紅娘子縱身閃避時,大雪中一條人張疾飛過來,摺扇一張一合,方振遠四枚金杯,有如投海泥砂,頓然閃失去蹤跡。

  這時,方振遠已挺身而起,凝目有人,只見紅娘子停身之處,站著那儒巾、藍衫的白麵文士。

  藍衫人合起的摺扇,忽又一張,四枚金杯一開跌落在雪地上,哈哈一笑道:「三妹雖然被金環劃破衣服,但你也摔了他一個跟鬥,這是大勝小輸,你站一側替二哥掠陣,我要試試他帶多少金環。」

  方振遠看他摺扇一合之間,竟然把四枚金環一併收入摺扇之中,而且聽不到一點聲息,心中大為吃驚,暗道:「此人能夠無聲無息的收了我四枚金環,就憑這一點能耐,就非我所能及了。」

  他哪裡知道南大三煞小的老二那手中摺扇,是金絲、銀絲、髮絲合組而成的一件奇形兵刃,專以克制各種暗器,扇面上強烈的韌刀、彈性,即使尖銳異常的暗器,也無法傷及扇面,發出任何聲息的。

  方振遠心中雖是震動,但事已臨頭,自然說不上不算,暗中提聚真氣,哈哈說道:「朋友收制暗器的手法很高明,方某人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南天三煞,如是沒有兩把刷子,怎也敢妄動當今第一鏢局的鏢,你鐵掌金環身上有多少金環,不妨全施出來,你沒有見過,今天就讓你大開一番眼界。」

  方振遠冷哼一聲,道:「就憑朋友你這幾句話,方某就該和你見個真章,分個生死,不過,這一次方某人肩頭著十餘口無辜的生命,今個兒這口氣,在下忍啦,錯開今天,咱們哪裡碰見哪裡算好了。」

  也不待那藍衫人答話,轉身一躍,直向鏢車盤停的地方奔去。

  這一著倒是大出藍衫人和紅娘子的意料之外,不禁為之一怔。

  藍衫人道:「走!咱們追去瞧瞧,能不讓大哥出,那是最好不過。」

  兩人說走就走,大步向那鏢車停留地方追去。

  但南天煞亦是見識過陣仗的人物,遙見那鏢車停放的形勢,已然心生警覺,在四五丈外停下。

  原來,五輛篷車按五行之位排列,車上的健騾,都已下了轅。

  大雪紛飛中,那盤停在蓬車陣中,隱隱泛起一片殺氣。

  藍衫人輕輕咳了一聲,道:「三妹,那盤停的車陣內,看上去似有很多的變化。」

  紅娘子道:「這麼吧,小妹先去試試,二哥在旁邊觀察,瞧出了破綻,再行出手不遲。」

  她自恃輕功高強,圖試引動車陣埋伏,以使那藍衫人找出敵人的破綻。

  藍衫人搖搖頭,道:「不成,還是去試探一下放勢,我想這車陣之內,定然以暗青子襲人為主,我這摺扇可是暗青子的克裡,三妹替我掠陣。」唰的一聲,張開摺扇,緩步向蓬車行去。

  行距篷車兩丈左右,突聞弓弦聲動,兩支強箭,電射而出。

  藍衫人摺扇一揮,兩支勁箭,盡為摺扇擋住。

  紅娘子快步追了上來,道:「怎麼不走了。」

  藍衫人道:「他們車下埋伏著強弓長箭,而且那鐵掌和另外兩千鏢師,也隱在車後,如若咱們沖近篷車,在勁箭襲擊之下,分去了大部心神,很難再分心去擋掌金環和他兩個鏢頭的攻襲。」

  突聞幾聲金風破空,四支勁箭,一齊裝到。

  紅娘子一提氣,身子徒的飛起了丈余多高,兩支長箭,挾著金光銳嘯,掠著腳下而過。

  藍衫人仍用摺扇,擋住了兩支勁箭。

  那紅娘子避開了兩支長箭之後,並未向後退落,半空一個鴿子翻身,頭下腳上的直向盤停篷車飛上。藍衫人暗叫一聲:「不好。」摺扇護胸,奮身一躍,沖向篷車。

  這當兒,只聽弦聲連動十余支長話疾射而出。

  藍衫人摺扇幻起了一片扇影,護住身軀,沖近篷車,一長身,躍上車蓬。

  但聞一聲春雷似的暴喝,一柄流星錘,呼的一聲,卷了過來。

  藍衫人覺著錘勢力道奇猛,不敢輕敵,一提氣,長身飛起,躍落到另一座篷車之上。

  張大豪一擊未中,由車後長身而出,右手一帶鋼鏈,收回了流星錘。

  藍衫人避開一錘,摺扇突然一台,兩縷銀線,破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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