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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葛元宏師兄弟及劉文升等人聽了,不覺暗暗松了口氣,因為,只要人還在,就有辦法可想。

  陳挽瀾緊接又問道:「那柄六合寶刀如何落在你手中?」

  「因為『偽君子』艾倫投效了『聖主』,獻出了寶刀,但『聖主』只在咱們以陳道隆身份出去時,才賜交使用。」

  「你在那『聖主』手下,是何職位?」

  「『南征大將軍』!。」

  陳挽瀾的聲音突轉嚴厲,緩而有力地問道:「陳道隆的夫人,是否也落在你們手中?」

  此言一出,眾人心情又是一緊,所有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在那李少卿的身上。

  「陳道隆的夫人!」那李少卿重複念了一句,突見他渾身一震,臉上肌肉起了一陣抽搐,喉嚨裡進出了一聲:「萍兒……」

  猛然一抬頭,雙目倏睜,疾聲道:「她沒有……」驟然住口,目光四下輪動,愕然道:「諸位這樣瞧著我幹什麼?」

  眾人未料到他會突然不受控制,醒了過來,都也是為之一怔!

  葛元宏那敢怠慢,大喝一聲,率了譚家麒、陸小珞一掠而出,將李少卿圍在當中,孟千山也飛掠到了大廳門口!

  郭文章一伸手,奪過那柄「六合寶刀」。

  陳挽瀾長長籲了口氣,停止運動,睜開雙目,狠狠瞪視著李少卿,直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那李少卿昔年在陳道隆府邸中,逼迫陳夫人之時,曾見過葛元宏師兄弟一面,這時突見他們從廳後觀身出來,個個滿臉怒容,其勢洶洶,不由臉色一變,但瞬即恢復了原來的威嚴神態,掃了葛元宏師兄一眼,然後浮起一絲笑意,道:「為師奔走國事,很久不曾和你們見面,想不到在此地咱們師徒重逢,真乃可喜之事……」

  「住口!」葛元宏一聲斷喝!戟指怒叱道:「你這惡賊原形已然畢露,還敢胡說八道。」

  太陽叟也怒喝道:「姓李的,今天不還老夫一個公道,管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李少卿不禁暗暗叫苦,硬是想不通怎會讓人識破廬山真面,戮穿了他的陰謀?看情形,想脫身簡直比登天還難,他目光亂轉,腦中一面尋思脫身之法,口中一面故作不解地「咦」了一聲!道:「我看你們莫非都有毛病,真不知你們說些什麼?」目光一轉,望著劉文升道:「總鏢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文升「呵呵」一笑,道:「李朋友,不用再裝蒜了,剛才你被這位……哦!」伸手一指陳挽瀾,笑道:「閣下不是陳大俠麼?怎會連令公子陳挽瀾都不認得?豈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須知,五年前那李少卿在陳公子身上下毒之時,陳公子才五歲,這五年來,已由小孩而變成英俊少年,李少卿他如何會認得?

  到了這種田地,李少卿方知露出馬腳的因由,但卻仍弄不清楚,為何對方能知道他的底細來歷?

  劉文升神情一肅,又道:「李朋友,剛才你在不知不覺中,說出了許多秘密,如今咱們還有幾句話要問你,如是朋友能坦誠回答,咱們就放你一條生路。」

  李少卿這時已知生路全絕,因為如是吐露了組織的秘密,縱然敵人肯放他離開,回去也是死路一條,說不定死得還要淒慘,當下,一咬鋼牙,仰天狂笑道:「好好好,大爺這就成全你們!」笑聲一落,雙手疾揚……

  就在他雙手疾揚,暗器尚未打出之際,陡地寒光電閃,起自他的身後……

  頓聽他一聲慘叫,兩條手臂突然脫離了肩膀,跌落在地上,兩股血泉疾湧而出!

  原來,就在這石火電光的一瞬間,郭文章揮出了「六合寶刀」,斬下了李少卿的雙臂!

  那李少卿慘叫一聲之後,再也忍痛不住,身子突然僕倒地上,直痛得滿地亂滾,泉湧而出的熱血,登時染紅了大片地面!

  劉文升急急喝道:「快扶他起來為他止血,咱們還有許多話要問他!」

  陸小珞疾快伸手,正要將李少卿抓起來,誰知——

  一聲厲吼!李少卿張嘴噴出一股血箭,雙目圓睜,身子一陣抽搐,只嚇得陸小珞慌忙縮手……

  太陽叟恨恨地哼了一聲,道:「陸少俠不用理他了,這惡賊已咬斷舌根自盡,真便宜了他!」

  就這兩句話的工夫,那李少卿已寂然不動,氣絕身亡。

  那名跟隨他前來的侍從眼見此情,不由心膽俱顫,臉無人色,冷汗直流!

  太陽叟揮手命廳中執役之人上前打掃地面上的血跡,劉文升卻走過去在李少卿的身上一陣搜索,把所有零碎東西搜得乾乾淨淨,由那執役之人把屍體抬去埋了。

  一切弄妥,太陽叟這才目光一掃那名侍從,沉聲道:「你若想活命,就得乖乖回答咱們所問,否則休怪老夫手狠!」

  那侍從目光亂轉,卻是說不出聲音。

  太陽叟冷笑道:「你用不著打主意,這一下可沒有你自殺的機會了。」

  那侍從聞言,心中明白,除了乖乖聽話之外,再無其他法子,目光中登時露出乞憐之色。

  郭文章見狀,伸手拍開了他的穴道,將他推到太陽叟面前。

  太陽叟沉聲道:「你那死去的同黨剛才所招認的話,都是真的?」

  那侍從點頭道:「不錯?」

  「你在賊黨裡面,是什麼職位了」

  「小人只是一名『校刀侍衛』,職位卑微,求老英雄高抬貴手!」

  太陽叟冷「嘿」了一聲!冷笑道:「你能跟隨著這假陳道隆出來辦事,職位還低微得了?你且把祖宗三代履歷背來聽聽!」

  那侍從低下頭來,道:「小人叫鄭祿,匪號『黑心狼』,實在是江湖小卒,請老英雄明察。」

  太陽叟冷哼一聲,道:「聽你的稱號就不是好東西!」

  話聲一頓,沉喝道:「如今你想死還是要活?」

  鄭祿嚇的雙膝一軟,「噗通」跪在地上,哭喪著臉,道:「螻蟻尚且貪生,小人哪有不要活的道理……」

  太陽叟一聲斷喝,道:「好!你要活就得聽老夫的吩咐!」

  鄭祿磕頭道:「一切但聽老英雄吩咐。」

  「你帶咱們到那『聖城』的『神武宮』去!」

  「這個……」

  太陽叟「哼」了一聲,目射威芒,瞪著爬在地上的鄭祿,喝道:「怎麼?不願意?」

  那鄭祿滿面為難之色,訥訥道:「不是小人不願意,而是沒有『通行權杖』,就無法進入『飛龍穀』中……」

  「鬼話!你們是怎麼出來的?既能出來,又怎會進不去?」

  「老英雄明察,咱們出來時,領的是出來的『通行權杖』,回去之時,要先到入山管制的哨卡,繳驗出山的『通行權杖』,然後由哨卡之人通傳入官請示,由宮中當值的將軍核准之後,才發給入山的『通行權杖』,所以……」

  太陽叟「呵呵」一笑,截口道:「這些你都不用擔心,你只要帶咱們找到那入山的管制哨卡,以後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鄭祿叩了一個頭,道:「既然如此,小人遵命!」

  太陽叟道:「目前還用不著你,你可乖乖在堡中休息幾天。」言罷,揮手命人將鄭祿帶下去,好生看管起來。

  眾人重新就座,太陽叟朝陳挽瀾一豎大拇指,笑道:「陳公子真是了不起,錯非是你,今天真的不知要費多少手腳,還不一定能有這樣圓滿的結果咧!」

  陳挽瀾小臉一紅,道:「微末之技,怎敢當堡主老前輩過獎!」

  這時,孟千山行了過來,臉上流露著欽佩之色,但也有著莫名其妙的神情,道:「小兄弟這一手實在令人佩服,不過,為什麼那廝聽你問及陳夫人之時,竟會突然不受控制了呢?」

  陳挽瀾年紀雖小,但當年母親傷心的情景,在他幼小的心靈上,那是永遠不能磨滅的,他思前想後,已測出那李少卿與母親之間,必定有著極大的關係,非恩即怨,所以一聽到母親的名字,心中受到了強烈的震撼,便立時驚醒過來。

  這些原因陳挽瀾自是不好說出口來,當下,淡淡一笑,道:「孟大哥也好意思送小弟的高帽子,只怪小弟無能,沒有完全將那廝控制得住,才讓他半途驚醒,差點前功盡棄,各位老前輩和兄長不予見責,小弟仍覺汗顏哩!」

  葛元宏也知小弟不願深說,惟恐孟千山不懂人情事故,來個打破沙鍋問到底,於是,把話題一轉,對太陽叟道:「如今對方的機密咱們已獲知一個大概,今後應如何採取行動,還請堡主定奪。」

  太陽叟撚須沉吟道:「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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