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八荒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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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元宏轉臉望去,只見一個面色憔悴,臉黃如蠟,瘦骨嶙岣的青衫老者,手中握著一管尺八玉簫,緩步行了出來。 劉文升和玉面神簫王伯芳,有過數面之緣,雖然那時王伯芳已是近四十以上的人,但看上去玉面長髯,十分瀟灑,想不到數年不見,竟然神形大變,如非他手中握著白玉簫,相逢對面,也難相識, 當下一抱拳,道:「王兄……」 王伯芳一揮手,接道:「文升兄,咱們久違了。」 王公子急步奔了過去,扶著王伯芳在一張木椅上坐下。 葛元宏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玉面神簫,竟然病成了這樣一副德行,心中甚感不安,呆了一呆,抱拳說道:「不知老前輩病勢如此,驚擾大駕,晚輩等甚感不安。」 王伯芳道:「活受罪啊!其實,老夫也早就該死了。」 言下,神情不勝淒然。 劉文升道:「王兄,得的什麼病,怎不請個大夫瞧瞧?」 王伯芳道:「唉!我這病,縱然請到天下第一名醫,也無法治得好我。」 語音微微一頓,回顧黑衣少年,道:「孩子,你出去吧……」 王公子接道:「爹爹的身體……」 王伯芳怒道:「退下去。」 王公子不敢多言,轉身退了下去。 王伯芳目光一掠葛元宏、譚家麒等,接道:「文升兄,這五位是什麼人?快給我引見一下。」 葛元宏等五人各自報上姓名。 王伯芳道:「恕老夫見識不多,還未聽過幾位的大名。」 劉文升道:「這五位中四位是襄陽陳道隆陳大俠的弟子,一位是陳公子。」 王伯芳搖搖頭歎道:「陳大俠是一位叫人敬佩的人,應該替他留下衣缽傳人,諸位請回去吧!老夫體弱多病,不留幾位便飯了。」 葛元宏道:「老前輩,我們兼程趕來,特為請教一事,未得老前輩的答覆,我等如何能走!」 王伯芳道:「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但老夫可以奉勸諸位一句,懷璧其罪,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那是自招殺身之禍。」 葛元宏道:「晚輩等既敢來此探問,自然是不畏禍災了。」 王伯芳道:「哼!你們還能強過陳道隆麼?就算你們師兄弟,個個都練成了陳道隆的刀法、火侯,那又能如何?」 霍然站起了身子,接道:「聽老夫良言奉勸,你們回去吧!如是想多活一些時日,那就找一處深山大澤,人跡罕至的地方躲起來。」 玉簫作杖,緩步向內行去。 葛元宏一橫身攔住去路,道:「老前輩,請聽在下一言。」 王伯芳停下了腳步,道:「好!你請說吧!老夫聽著。」 葛元宏道:「聽老前輩的口氣,似乎是我等不配求證此事?」 王伯芳道:「不錯,老夫是不忍你們白白送掉了幾條性命。」 葛元宏笑道:「老前輩的好意,晚輩們十分感激,不過……」 王伯芳接道:「不用不過了,令師陳大俠在江湖很有名氣,但他那點武功,確不配插手這些事情。令師如此,你們幾個後生晚輩,又能如何呢?」 他口氣托大,一派老氣橫秋,但詞中的含意,卻又是一片慈悲。 葛元宏笑一笑,道:「襄陽忠義俠府被襲,發生於五年之前,晚輩們五年後,重出江湖,自然是有所憑仗了。」 王伯芳啊了一聲,重又坐下道:「這五年你們又從人學藝麼?」 葛元宏道:「一位息隱林泉高人,憐惜我們的際遇,指點了我們不少武功。」 王伯芳道:「那人是誰?」 葛元宏道:「那位高人,名不見世,晚輩們也不便說出他的名號。」 王伯芳搖搖頭,道:「年輕人,目下江湖,詭異多變,少知曉一份內情,就多一份安全。」 葛元宏道:「老前輩的顧慮甚多,但不知一個人的武功修為,到何種程度,才具有聞問此事的身份?」 王伯芳微微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要老夫考驗你們一下?」 葛元宏笑道:「老前輩出個題目,晚輩試試看,也許能夠使得老前輩滿意。」 王伯芳沉吟了一陣子,突然站起身子,一語不發,向外行去。 劉文升、葛元宏等,魚貫相隨身後,出了大廳。 王伯芳隨手折了一把竹葉,道:「這一把竹葉,約有五十之數,我擲向空中,你們之中,一躍而起,出刀把竹葉全部斬斷,不許有一葉完整落地。」 劉文升道:「王兄,這條件太苛刻了吧!」 王伯芳道:「這不過是試驗一下罷了,無此能耐,老夫無法告訴你們想知曉的事,因為,那無疑是害他們的性命。」 葛元宏拔刀在手道:「老前輩,咱們試試看吧!」 王伯芳哼了一聲,道:「留心了。」 右手一揮,手中的竹葉突然撒了出去。 不知王伯芳是否有意,使葛元宏當場出醜,撒出的竹葉並非集於一處,一出手就成一線散飛之狀,由下至上,足足有一丈四五尺長。 葛元宏身軀前探,反手握刀,貼地飛出,由下面向上躍起。 只見一道白光,由地下直射而上,刀光過處,竹葉中分兩斷。 刀若電射,身如游龍,斜斜飛起了兩丈多高。 這是一手極為漂亮的輕功手法,看得人眼花繚亂! 葛元宏身騰高空,忽然一收雙腿,由上升之勢,變成了向下飛落之勢,腳沾實地,刀也同時還入了鞘。 在落日餘暉照射下,只見那落地竹葉,全被刀腰兩斷。 王伯芳仔細的瞧過落在地上的竹葉後,臉上閃掠過一抹稀有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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