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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葛元宏道:「這麼說來,這位孟王子進入中原,並非遨遊,恐是別有所圖了。」

  劉文升道:「老朽也這麼想,但卻始終無法找出他們的用心何在?」

  譚家麒道:「孟王子既然是一位殘酷嗜殺之徒,何以我連傷他三個屬下之後,他竟然全無怒意,而且曲意結交,相贈寶刀。」

  劉文升道:「這就更叫人寒心了,那些人都是來自南荒,千里追隨他的屬下,四傷其三,他竟然全無體恤報仇之意,實是大背常情。」

  葛元宏接道:「是了,這孟王子此番進入中原,似是存心要結交一些武功高強之人,有所謀圖,不過,他忽略了,咱們中土武林道上的仁義二字,那不是金錢、寶刀所能換得。」

  劉文升道:「葛少俠言之有理,但老朽的看法,卻和葛少俠有所不同!」

  葛元宏道:「老前輩有何高見,只管請說。」

  劉文升道:「就老朽觀察所得,那孟王子似是一位心機甚深之人,他似是已經胸有成竹,南荒擅用蠱毒,孟天王更是放蠱的能手,孟王子自然是早已承繼了那孟天王的衣缽。」

  葛元宏吃了一驚,道:「老前輩之意,可是他藉故攀交,曲意奉承,然後,趁咱們戒備稍松時,暗中施下蠱毒?」

  劉文升點點頭,道:「老朽確有此疑,他隨身攜帶了四個苗女,個個貌美如花,老朽足跡雖然未到南荒,但我所聽說過夷人風俗,擅於放蠱者,多為美豔少女,她們亦用此作為俘擄,控制情郎的手段,老朽暗中觀察許久,發覺他們攜帶之物,有一件形如木箱,但卻用黑布包起,似極珍貴,由那四個美豔的苗女保管,老朽雖然對那事物懷疑,但卻沒有查看的機會。」

  葛元宏道:「好惡毒的手段!」

  郭文章卻似是大感興趣,說道:「苗女放蠱的事,在下曾聽得家師談過,一則我們那時年紀幼小,不明所以,早已忘去大半,老前輩似是對苗蠻蠱毒,了然甚深,可否再說的仔細一些,晚輩們能多一分瞭解,也好多一分防範之法。」

  劉文升苦笑一下,道:「苗女放蠱之事,雖然在中原多有傳說,但真正能夠知曉詳情的,確也不多,老朽所知,都已經說出來了。」

  葛元宏凝目沉思了一陣,道:「江湖上黑、白兩道中人,都斂藏不出,南荒蠻王,卻遣人來中土作怪,這中間的原因,實在有些費解了。」

  一直很少說話的陳挽瀾,突然接口說道:「劉老前輩,照你的說法,中原道上武林人物,大都如投海砂石,失蹤不見,那孟王子,又怎會一下子殺害了數十位中原人物呢?」

  劉文升道:「問得好,這才是老夫最重要的逃走原因,老夫當初之時,亦不知曉那孟王子的用心何在,在他迫使之下,按址往尋,找出了數十位武林同道。」

  話到此處,黯然一歎,滾下了兩行老淚,接道:「如非我帶人找到他們,這些人又怎會身遭慘死呢?」

  葛元宏神情嚴肅起來,兩道劍眉聳動,透出一股肅煞之氣,沉聲說道:「老前輩,就算那孟王子生性嗜殺,但他也不致化費了很多工夫,找出一些武林同道,再把他們全都殺死啊!」

  劉文升怔了一怔,道:「對!老朽一直為死者哀痛,竟然沒有深思此事,這中間,自不會全無原因!」

  葛元宏道:「老前輩是唯一目睹經過的人,不妨仔細想想,這中間,定然有什麼隱秘?」

  劉文升沉思了良久,突然一拍大腿,道:「是了,孟王子殺死他們之前曾經和他們密談很久,而且,放走了三個人。」

  葛元宏道:「放走了三個人,這中間可就大有內情了。」

  陸小珞一掌拍在木萊之上,道:「五年前,夜襲忠義俠府,無數江湖高手,連袂起來,這些人呢?怎麼一個個都躲了起來,任憑一個南蠻孟王子和幾個屬下縱橫中土,竟然無人攔阻?」

  劉文升沉吟了一陣,道:「似乎是在江湖上走動的人,一個個都失去了蹤跡,但如是早生戒心,歸隱林泉的人,似乎是都還能苟全性命,孟王子卻在我武林同道,大都失蹤息隱之後,來到中土。」

  葛元宏道:「這麼說來,江湖路斷,只是有人不讓我武林同道在江湖上活動而已。」

  劉文升道:「對!但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力量呢?一下子能使江湖上百多家門戶,個個掩旗息鼓,不在江湖上走動。」

  葛元宏道:「襄陽府距離武當派不遠,這等重大的事,武當派應早知曉了?」

  劉文升點點頭,道:「武當派應該知道,但老朽卻未聽說過他們有什麼舉動。」

  事情愈來愈奇怪!整個的江湖,似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鉗住,迫的路斷人稀。

  譚家麒似是想起什麼重大之事,高聲說道:「劉老前輩,你幾時見過江湖神釣羅常白了?」

  劉文升道:「一個月之前吧!」

  葛元宏道:「那時候,老前輩是不是和孟王子在一起?」

  劉文升點點頭,道:「我們在途中相遇,羅常白仍然頭戴竹笠、芒履、手執青竹魚竿,只是跨下多了一匹健馬。」

  葛元宏道:「孟王子瞧到羅常白麼?」

  劉文升道:「應該是瞧到了。」

  譚家麒道:「那孟王子到處找中原高人廝殺,怎會放過了羅常白那等高手?」

  劉文升道:「也許因為那羅常白一身漁人裝束,瞞過孟王子的眼睛,但老朽卻瞧出了羅常白精神健朗,滿面紅光。」

  葛元宏突然站起身子,來回在房中走動,一面說道:「老前輩,這襄陽附近,還有什麼息隱的高人麼?」

  劉文升搖搖頭,道:「這本是令師的地盤,忠義俠府出事之後,武林中即開始一場詭奇的變化,人人自顧不暇,誰還有占地為雄之心。」

  葛元宏道:「看來,咱們只有一條路走了!」

  劉文升道:「哪一條路?」

  葛元宏道:「上武當山去。以武當派人數之多,耳目之廣,應該對目下江湖這等怪異情勢,有所瞭解。」

  劉文升道:「江湖上這等大變,武當派自應知曉,不過,近幾十年來,武當派老成凋謝,人才式微,雖未到山窮水盡之境,但他們實已無力維護江湖正義,大變如斯,仍不見武當派有所舉動,只怕去了也是白去。」

  葛元宏道:「照老前輩的說法,咱們豈不是束手無策了!」

  劉文升吟沉了一陣,道:「你們四位的用心何在?老朽還是不太清楚?」

  這一問,倒是把葛元宏等問的一怔。

  譚家麒點頭道:「不錯,咱們要做些什麼事呢?」

  郭文章道:「自然是尋找昔年夜襲陳府的首腦、元兇,以及尋找師父,師母的下落。」

  劉文升道:「如若諸位只是要尋找令師夫婦的下落,那就別多管閒事,免得招來麻煩。」

  葛元宏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說的雖然有理,不過晚輩覺著忠義俠府被襲和家師、師母的失蹤,似乎是和目下江湖情勢,都有著連帶的關係,如是把範圍想的大一些,連那孟王子進入中原之事,似乎有著一些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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