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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西門玉霜這種作法,顯然有點任性,但從她對包尚英的深情摯意來說,卻讓包尚英深受感動。

  包尚英輕輕歎息一聲道:「西門姑娘,這又何必呢?」

  蒲公明笑道:「這也沒什麼,老化子原先不想麻煩包少俠,實在是有些話羞於啟齒,現在想一想,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既然少不了你包少俠大力相助,你就別推託了吧!」

  包尚英猶豫了一下道:「蒲幫主既然如此說,晚輩敢不遵命,以效微勞。」

  蒲公明大感欣慰,隨即命人送上晚餐。

  趁用餐的時候,說出了他要說的話。

  原來,蒲公明在未入丐幫前,早已娶妻生子,而且家道富有,生活美滿,偏偏他那時因為年輕,結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由一個書香門第的公子哥兒變成了紈絝子弟,不幾年的工夫,便花光了家財,氣死了父母,最後因不容鄰里,只好拔腿一走,連妻子兒女也不要了,好在這時他已決定痛改前非,離家出走的本意,是希望在外力謀發展,以便將來衣錦還鄉,重振門戶,再造家園。

  只是他時運不濟,雖有雄心壯志,卻落得個沿門乞食,討飯為生。

  如此一來,自然更是無顏回家了。

  當他討飯三年之後,忽然時來運轉,被當時的丐幫幫主發現而賞識,認為是可造之才,便收列門牆。

  其實這對蒲公明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奇遇,因為他原本就一表人才,又讀過不少書,在化子幫裡想找到這種人才並不容易,所以,老幫主一見他就起了愛才之意,收錄之後,並親自授他武功,當他進入丐幫之後,因決心痛改前非,力爭上游,又要專心修習武功,必須常侍老幫主左右,因之,也就無法抽身回家探望。

  等到他十年有成,可以兼顧私事的時候,回到傷心舊地的故鄉時,卻已找不到他的妻子兒女,向鄰居打聽,誰也不知他們流落何處,後來,這位文武兼資的蒲公明,從丐幫中脫穎而出,接任了幫主重任,在江湖上可說已名滿天下,但內心之中,卻一直空虛寂寞,悔恨難填,因為縱然以他丐幫的力量,仍無法查出妻兒的下落。

  此恨綿綿,原已永無了期,所幸天不絕人願,在兩個月前,他終於得到妻兒的消息,誰也想不到,他的兒子,現在已做了洛陽縣的縣太爺,所以蒲公明也匆匆的由丐幫總壇趕來洛陽。

  西門玉霜聽完後,掩不住滿面笑容道:「化子伯伯,真要恭喜你啦,不但可以全家團圓,而且兒子還做了官,化子頭有做官的兒子,實在太難得了!」

  誰知蒲公明卻苦笑道:「我老化子當然很高興,可是……」

  西門玉霜一愣道:「莫非他們不願認你?」

  蒲公明搖頭道:「老夫還沒去見他們,他們也並不知道老夫還活在世上。」

  「化子伯伯也真是,為什麼不去見他們呢?以你丐幫幫主之尊,並不辱落你那知縣兒子呀!」

  蒲公明長長歎息一聲,無限感慨道:「你這話只能在江湖上說,但在朝廷官府來講,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化子伯伯這話怎麼講呢?」

  蒲公明又是一聲黯然歎息道:「據說朝廷曾頒有旨令,凡丐者或盜者子女,不得應試舉官,我老化子若與他們相認,我那兒子的洛陽縣令就做不成了,而且還犯了欺君之罪。」

  西門玉霜冷聲道:「小小一名縣令,做不做又有什麼了不起。」

  「話不能這麼說,他十年寒窗,功名富貴得來不易,我已經愧對他們了,豈能再毀掉兒子的前程?我現在不敢奢求和他們相認,只希望能看到他們一眼就夠了,可是,只怕連這一點小小的心願,都要一夢成空。」

  西門玉霜大為不解的道:「這是怎麼回事呢?你無法和他們相認,去看看他們,總是可以的吧?」

  這時包尚英主動接上去道:「蒲幫主,你可是擔心名字被他們知道?」

  蒲公明道:「名字沒關係,我在家時叫蒲元俊,離家後才改了現在的名字,他們決不可能想到丐幫幫主蒲公明就是從前的我,而且我兒子是做官的,對武林中的事,也不可能知道。」

  西門玉霜再接口道:「他們既然已不知道你是誰,你想找機會看看他們,那不是很簡單嗎?」

  蒲公明既苦笑又搖頭道:「話雖說得不錯,但卻已有人表示要對我採取不利行動了。」

  「誰要對你採取不利行動?是一種什麼樣的行動呢?」

  「老夫在來到洛陽的第二天,就暗中接到一個警告。」

  「警告化子伯伯什麼?」

  「這人警告老夫,要在半年之內,交出幫主大權,否則,他就要秘密向朝廷檢舉小兒有欺君之罪,同時,並要把我那老伴置於死地。」

  西門玉霜氣得咬了咬牙道:「太可惡了!」

  蒲公明接著又道:「連我那兒子,也不知受了什麼人的慫恿,竟在最近下了一道通令,把我丐幫中人,視為擾亂治安作奸犯科的不良分子,一律驅逐出境,不得在他轄境境內活動!」

  西門玉霜冷哼一聲道:「你那兒子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官了!」

  蒲公明搖頭道:「不,他愛民如子,官聲很好,聽說不久就要升任知府了,他所以這樣做,不外是不明真相,而且也很可能中了有心人的陰謀詭計!」

  「這話怎麼講?」

  「其實老夫已查出了原因,首先是我那老伴,在一次進香途中,被敝幫一名弟子的毒蛇咬了—口,敝幫那弟子替她療傷過後,不料她回去之後傷勢竟更見惡化,這且不說,最教我那兒子忍無可忍的,是他接到一封匿名勒索信……」

  「信上寫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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