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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申茂林微喟了一聲道:「不料房兄卻是個面冷心熱,古道熱腸之輩!」

  言罷和端九峰瞑上雙目運功調息。

  拘魂學究逕自離室出外囑咐店主準備飲食。

  鄰室一雙萬石山莊手下不禁大感警佩,有道是耳聞不如目睹,眼見確是真情,立即傳訊回報莊主石中輝。

  響午過後,申茂林端九峰兩人已服下藥汁及食物,只覺中氣稍振,體力漸強,僅四肢猶綿軟乏力,疑是武功盡失情狀,不禁大感焦急。

  拘魂學究勸慰道:「兩位誠是不幸之大幸,五臟已然逆位,真元衰竭,若再拼搏半刻,恐與關殿元一般已魂游子虛了。」

  申茂林端九峰駭然色變。

  端九峰驚道:「關殿元死了麼?」

  拘魂學究嘆息一聲道:「盛名之累為害至巨,關殿元自詡武林十九邪之首,一身所學卓絕群倫,不慮有失,殊不知容鼎天等人,事前已服下奇特藥物,非但武功真力均加強了一倍,而且激摧了體內潛能。

  無異揠苗助長,超越了極限自速其死,你等面臨之對手是一群泯不畏死的瘋狂殺手,關殿元安得不死!」

  申茂林道:「本山確有此種藥物,一經服下,五內脹裂,膽氣豪壯,臨敵使用,不啻如虎添翼!

  但藥性消退後一如常人無異,再此藥為石莊主什襲珍藏。秘不輕用,申某只耳聞並未目睹,胡薇蘭又非本山深仇大敵,容鼎天等人怎均懷有此藥,令人莫解!」

  拘魂學究笑笑道:「這些事且莫管它,房某二次再山心性大變,以往種種譬如昨日死,爭雄好勝之心盡皆消除,房某已年逾九旬,何況人生難滿百,有生之年不如悠然物外,攬勝探奇,豈非心神寧靜,不亦樂乎麼?」

  端九峰讚歎道:「房兄委實乃非常人,真能看得破,勘得透,小弟雙手腥血,孽重難償,再想回頭已百年身了。」

  拘魂學究淡淡一笑道:「房某說句真話,不知怎的當年往事俱不憶及,如此最好,了無牽掛,妻兒子猶豫若陌路,申兄倘知房某當年恩怨往事,請勿向房某提及!」

  申茂林詫道:「房兄真的一點都不能想起麼?」

  拘魂學究黯然一笑道:「房某豈能謊言期騙二位,當年與申兄如何結識的均不復記憶,就算房某與二位新交如何?」

  申茂林慨歎一聲道:「房兄胸中了無牽掛,無異人間神佛,我倆直是塵世俗物而已!」

  拘魂學究忽道:「究竟胡薇蘭是何許人物?」

  申茂林詫道:「房兄真不知道麼?」

  拘魂學究道:「我等尚須留此三日,客居無聊,房某此生雖不願插手江湖是非中,但不妨聽聽以助長見聞!」

  申茂林端九峰在敘近來武林情勢。

  拘魂學究只凝耳傾聽,有時也插言兩句,也是不著邊際之話。

  三人傾談時,鄰室中竟多了一人,卻是那天璿星君石中輝,正是壁縫有耳,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申茂林正談淪到全無忌時,拘魂學究忽道:「全無忌此人武功玄詭奇異,此之房某尤怪,于岳陽樓外與房某不期而遇,素不相識,為了一玩童之事,一言不合,竟以武相拼,那知全無忌竟然險勝了房某一招!」

  端九峰詫道:「這是何故?」

  拘魂學究郝然一笑道:「此事錯在房某,不怨怪責全無忌,房某見玩童資質祟賦甚佳,逐起視作傳人之念,那知玩童竟予拒絕,言說另有師父,房某一時興起,顯露了兩手奇異輕功,全無忌猝然現身冷嘲熱譏備至……」

  說此又是一笑道:「事後才知此人竟是全無忌,君子不奪人所好,房某這大年歲,已無稱強好勝之心,天涯何處無芳草!」

  轉念至此,也就作罷,但一想到全無忌年歲輕輕,竟有如此一身卓絕武功,遂萌探明其師承來歷之念,方才聞聽兩位一席話,始知如今江湖奇人輩出,我等懼已老朽,行將就木,還有何求?」

  申茂林道:「房兄寧願把一身絕學隨之埋入黃土不成麼?」

  拘魂學究呵呵一笑道:「我房山銘這一點武功算得了什麼,猶如螢米之光,數十年浸沒,了無是處,均屬旁門外道,故落得武林十九邢之名,不過房某聽斷言他日武林將是邢無弼,全無忌兩人在爭雄長,其他雷音穀主門各派只是縣花一現點綴而已!」

  申茂林道:「房兄之言從何而據?中某不敢苟,倘或雷音穀主若奇緣天授,得進入玉虛洞天到手劍笈則情勢必可改觀,房兄應不忘懷那攫有『白眉蜂尾』之人如非蓋也嫋雄,定為絕頂高手……」

  拘魂學究呵呵大笑道:「依我這老不死之見,那『白眉蜂尾』攫有之人必是邢無弼諸葛明其中一人。

  目前雖相互攻擊,其實各暗懷鬼胎,不至水落石出之期,決難明白真象,至於玉虛洞天不過盲人人殊以訛信傳訛而已。」

  說著店主已自提著食盒,端上方盤熱騰騰的藥汁。

  拘魂學究命店主準備三人食用的灑菜,繼又撫掌笑道:「二位服藥後,功行周天,便可下床行走,但僅適可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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