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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約莫兩個時辰過去,樂宸再度推門而入,只見胡薇蘭淑蓮公主兩女仍攜手並肩坐在榻上娓娓談心。」

  淑蓮公主卻易換漢人裝束,雙髻堆雲,鳳釵垂環,劍袖勁裝,天生麗質,豔光照人。

  風塵俠丐幫樂宸不禁目迷神眩,搖首道:「姑奶奶,公主,不要說是老化子,就是佛祖菩薩見了你們也起了凡心。」

  胡薇蘭嗔道:「老化子胡嚼舌根則甚,我與淑蓮公主在說正經,不妨三酌一下俾使萬全!」

  「是,是,是!」

  樂宸一連應了三個是字,面色誠正道:「老化子洗耳恭聽!」

  胡薇蘭道:」明月峽之事幕後主使者,姑無論是否真為鐘離衣缽傳人,其人必是心智極高,詭計多端的隱名凶邪,只恐葉莊這挫,引他逕自前往天竺。」

  樂宸不禁面色微變道:「胡姑娘慮見不錯!這位魔頭倘找上萬象門向曼陀尊王索取金龍令符,將掀起一場天竺劇變,你我恐鞭長莫及,否則亦是首尾不能兼顧。」

  胡薇蘭道:「依我之見,不如讓淑蓮妹子回天竺一行,稟知令尊從容應付,計著先鞭,使這位魔頭知難而退。」

  樂宸略一沉吟,道:「此去天竺,間闋萬里,路途遙遠,萬一這魔頭比淑蓮公主先到一步則不可收拾,不如……」低聲密語一陣。

  胡薇蘭說道:「雙管齊下,逼使魔頭不敢遠離,果然棋高一著,自愧不如。」

  樂宸哈哈大笑道:「別盡在我老叫化臉上貼金!我等速速依計行事,老叫化這就找舒少俠去!」身形疾閃掠出。

  胡薇蘭伸手一牽淑蓮公主,道:「我們也走!」

  盈盈立起,走出門外而去。

  金雞嶺上巳落雪飄飄,滴水成冰,天寒地凍。

  天池逸叟靈山大師雙雙趕至,山主七指金剛柏雲皋親身接待,殷切備至。

  天池逸叟道:「柏山主,那振威鏢局副總鏢頭沈吉瑞現仍在貴山養傷麼?」

  柏雲皋道:「沈吉瑞父女昨日已然下山趕回滄州去了?」

  「什麼?」

  郝連方驚駭莫名,幾乎跳了起來,道:「他們父女竟會走了,沈吉瑞罹受耿靈斷魂指傷怎又何能動彈的?」

  柏雲皋聞言不禁目瞪口呆,注視郝連方良久,詫道:「前輩不是送贈一粒靈藥命沈吉瑞服下麼?」

  「不錯!」

  郝連方沉聲道:「老朽靈丹只能穩住沈吉瑞傷勢,徐鳳英又未曾返回金雞嶺,是老朽親自交與徐鳳英,沈吉瑞何來老朽靈丹?」

  柏雲皋長長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徐鳳英轉回本山,但徐鳳英卻遣鏢師趕來送與沈吉瑞。」

  「老朽前不說過,此藥僅能穩住沈吉瑞傷勢,何能行動自如?」

  柏雲皋見天池逸叟郝連方聲色厲俱,心頭不由冒火,冷笑遭:「柏某如何知情?徐鳳英既已前去葉莊,柏某任務已了,倘有錯失亦罪在前輩,于柏某何干?」

  郝連方大怒,拂袖離坐,目中暴泛殺機。

  靈山大師高喧了一聲佛號道:「郝施主且請息怒,兩位都沒有錯,老衲料測內中必有原因。」

  郝連方道:「還請大師明告!」

  靈山大師道:「莫非耿靈已為所制,沈吉瑞服下的並非郝兄所贈,而是耿靈獨門傷藥!」

  郝連方目露駭容,道:「大師說得一點不錯,依郝某看來葉莊所見的徐鳳英並非是真,劍招之快,迅如奔電,徐鳳英武功怎能如此之高!」

  靈山大師長歎一聲道:「老衲亦心有此疑,難道玉清觀主失蹤亦與此女有關係?」

  胡薇蘭舒翔飛兩人設計之巧,步步為營,使靈山大師不知不覺地墜入術中。

  天池逸叟只覺心神巨震,忙道:「大師,為今這計,你我不如追擒沈吉瑞父女,郝某料出沈吉瑞必知內情!」

  靈山大師道:「要去則需立即上路,遲則不及!」一層大袖,穿出廳外而去。

  天池逸叟望望柏雲皋一眼,毫無歉疚之意,鼻中冷哼出聲,端足穿起,迅疾如風隨著靈山大師之後,瞬息,兩條身影杳失在茫茫飛雲中……。

  暮靄蒼茫之際,天池逸叟靈山大師趕至一處荒涼渡口,河面遼闊,濁浪滾滾,兩岸蘆獲勝雪,一望無蹤,迎風翻白。

  船已離岸,一時半刻難以返轉,郝連方望了岸旁一家簡陋,木板殘破酒店一瞥,含笑道:「大師,飲一杯水酒如何?」

  靈山大師欣然應允,走入酒店,只見店中旅客俱已登舟離去,只一黑衣人背外面內居坐最後靠壁的座頭默默進食,尚未掌燈,光線幽線,無法分辨是否武林人物。

  兩人藝高人膽大,亦不以為意,想對落座,店家忙趨近前,遭:「兩位要吃些什麼?」

  郝連方道:「隨便送上一些酒菜,這位大師吃素,如有什麼素食儘快送來。」

  店家是是連聲而退。

  郝連方道:「大師,你我已探明兩父女確擇此徑而行,僅快了半天途程,以你我的腳程定然趕及。」

  靈山大師道:「老衲卻不是如此想法,無論追上與否,你我都是陷身危境?」

  郝連方聞言,心神一震,道:「莫非大師已有所發現?」

  靈山大師道:「老衲亦無法肯定,只是心有驚兆而已,他們父女二人擇此途徑,舍近就遠,分明有意相誘!』』

  忽聞傳來,森沉語聲道:「及早省悟,回頭是岸,也許還來得及逃過殺身之禍!」

  郝連方面色大變,聽出語聲就是坐在壁角座上的黑衣人所發,霍地立起,大喝道:「是尊駕說話麼?」

  黑衣人頭也不回,冷笑一聲道:「在下說話與閣下何干?」

  郝連方認定黑衣人乃徐鳳英同黨,右掌緩緩揚出,目中暴射殺機,蓄聚十二成功力,欲一擊出手。

  只聽黑衣人道:「閣下還是不要動手的好,自忖斤兩是否能接得下徐鳳英一招驚天壁靂劍法!」

  語聲冰寒峭骨,似背後長了眼一般郝連方舉動心意無不瞭若指掌,接道:「在下雖非徐鳳英同道,卻亦非兩位之友,動手相拼,兩位未必穩操勝算!」

  靈山大師已然沉不住氣,一掌疾拂而出。

  黑衣人忽旋身兩指點出,一縷暗勁襲向靈山大師協下死穴。

  靈山大師如不及時撤掌,必然傷在黑衣人指力之下,疾撤右掌旋身躍出店外。

  黑衣人冷笑道:「佛門中那有如此敗類,暗算偷襲,無恥之尤!」

  郝連方亦隨靈山大師掠出店外,只見黑衣人將一錠銀兩留在桌上,緩緩走出。

  蒼茫暮色中依然可辨明黑衣人身材矮胖,腰懸一柄鋼刀,郝連方猛然憶起一人,駭然高聲道:「尊駕就是華星隆麼?」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不錯,在下正是華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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