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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這時——

  多臂人猿耿靈並未逃去,縱身店後躡往內面,穿向店堂,只見鄧鐵安哭喪著臉,木然端坐席上,面向著美酒佳餚,一動不動。

  另一座坐著一個青衫美少年,輕酌淺飲,怡然自得。

  但聞少年輕笑一聲道:「尊駕猶未死心麼?也好,何妨請人入席一談如何?」

  耿靈也是鬼迷心竅,只道一個乳臭未乾小兒,縱身負武功,自己偌大年歲,成名多年,還不身到命除,一語未發,縱身撲出,右手兩指駢戟,凝聚真力,施展折魂指,欲一擊制命。

  「找死!」青衫少年喝聲中,耿靈身形翻倒在地,一條右臂生生高肩斷落,飛摔在鄧鐵安身側,鮮血泉湧。

  耿靈一躍而起,右掌護著右臂斷處,目光怨毒已極,厲聲道:「耿某與尊駕何怨何仇,為何辣手斷臂?」

  青衫少年微笑道:「這怨不得在下心狠意圖,若非如此,在下性命豈不是喪在斷魂指下!」

  說時右手五指虛空一拂。耿靈只覺胸前一麻,勁力全失,不禁面色大變。

  青衫少年面色一寒,喝道:「坐下,我有話問你?」

  耿靈冷笑道:「老朽寧折不彎,既敗在你手,要殺要剮任聽尊便,休妄想在老朽口中逼出一句實話!」

  青衫少年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成名多年不過也是浮名掩實之輩,既然你不說,在下何必多問!」

  說著舉杯淺飲了一口,別過面去凝望店外。

  只見老叫化樂宸疾步跨了入來,協下挾著七指金鋼柏雲臬,身後隨著沈吉瑞等人。

  老叫化樂宸放下柏雲臬後,沖著耿靈一笑道:「耿老猿兒,你怎未逃之夭夭?」

  沈吉端一見耿靈神色,情知必已受制,不禁怒火沸騰,喝道:「耿靈!你也有今日!」

  啪的一聲,耿靈頰上挨了一記重重的,牙齒進落,唇角溢流一線殷紅鮮血。

  耿靈心內怨毒已極,冷笑道:「耿某如有三寸氣在,不報今日之恥誓不為人!」

  俠丐樂宸道:「沈副總鏢頭請勿意氣用事,且問明是何人制住耿猿兒!」

  說著忽目注鄧鐵安道:「二山主,你靜坐店堂必有所見,耿靈系受何人所制!」

  鄧鐵安目睹柏雲臬耿靈均為人擒住,不禁心寒膽裂,自覺生不如死,黯然一笑道:「反正被擒,生死悉由閣下,何必多問?」他喉穴不解自開。

  他目睹青衫少年身手絕倫,生平罕暗,知少年不願自詡來歷,自己何必說破。

  樂宸點點頭,贊道:「好!有骨氣!」

  說著一掌拍開柏雲臬穴道。

  柏雲臬睜開雙眼,緩緩立起,鐵寒著臉,欲怒駡出口,一眼瞥明耿靈亦已被制,大驚失色道:「耿兄……」

  耿靈道:「不用多說了,一著錯滿盤皆輸,在山時你如聽從耿某之言,先將沈含香拿下,迫使就範,豈有今晚之失!」

  青衫少年鐵喃喃自語道:「既知如今,何必當初。」

  耿靈冷笑道:「尊駕認為折敗敗老朽,便可揚名立萬,殊不知樹大招風,名高身危,焉知尊駕日後不步老朽後塵?」

  「不錯!」青衫少年微微一笑道:「但在下日後並不似你以行將就木之年,甘心受人驅策,至今仍蒙在鼓中不知主使人是何來歷,形同傀儡,如此苟延活命,反不如一死,免得遺臭人世。」

  耿靈目露駭然之色,道:「尊駕既然知情?何必多問,若想巧言套出老朽實話,無異癡人說夢。」

  青衫少年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尊駕此刻定心切斷臂之仇,在下自當放你,但只恐你弄巧成拙,你此一去恐身受之慘百倍現在,你無論說實話與否,都無關緊要。」

  耿靈聞言默默無語。

  柏雲臬突高聲道:「尊駕似知內情不少,想必亦知主使人是何來歷,何妨見告。」

  青衫少年道:「在下正在追查,但柏山主定需相告是奉何人所命?」

  柏雲臬略一沉吟,道:「柏某明言相告,亦屬於事無補,此人名叫杜非,並未在江湖走動,亦非本來面目,尊駕若欲找出此人恐難於登天。」

  青衫少年不禁朗笑道:「看來柏山主比在下還不如,樂老前輩,冤家宜解不宜結,可否于柏山主老師杯酒釋怨,意氣用事,似為不智。」

  樂宸此刻已知耿靈斷臂系青衫少年所為,大感欽佩,知他與蒙面老者必是同路,聞言笑道:「敢不從命!」

  說時伸掌延請柏雲臬耿靈入席。柏雲臬耿靈互望了一眼,神情異常尷尬,暗歎一聲,在鄧鐵安席側坐下。

  樂宸道:「少俠尊姓大名可否見告,店外那位蒙面高人想必與少俠相識,請一併賜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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