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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蒙面佩刀老者,身法很快,但武林群雄中不少辨出此人來歷,紛紛追蹤……」

  正說之間,突見店外一四旬黑衣勁裝婦人摻著一滿身血污老者進入,後隨一少女,星眸含淚,滿面憂惶之色。

  兩人一見不禁大驚失色,鄭姓漢子忙邁前道:「副總鏢頭,你是怎麼了?」

  黑衣勁裝婦人已認出兩人是誰,道:「鄭鴻山!盧觀滄兩位鏢頭來得正好,副總鏢頭身罹毒掌,僅保得七天性命,如不趕回滄州向總鏢頭索取,金銀療毒散,副總鏢頭恐無葬身亡處。」

  鄭鴻山面色大變,張口欲問副總鏢頭遭何人毒掌所傷,忽聞店外傳來蒼老語聲道:「來不及了!」

  話聲未落,一個衣衫襟褸,蓬首垢面虯須老丐疾跨入來,趨視了傷者一眼,搖首嘆息一聲道:「此並非僅受毒砂掌所傷,更罹斷魂指力,侵及內腑,只有一個對時好活。」

  盧觀滄認出來人是名滿江湖,遊戲風塵俠丐樂宸,大喜過望道:「樂老前輩,久聞老前輩佛手仁心,副總鏢頭有救了。」

  中年婦人及少女望丐樂宸盈盈下拜,乞求施治。

  俠丐樂宸忙不迭摻扶立起,道:「賢母女如此重禮,老化子愧不敢當,不過老化子對斷魂指實無能為力,解鈴尚須擊鈴人,昔天之下僅寥寥一二人,施用斷魂指,但非強仇大敵輕不施展,嫂

  夫人請將此行扼要經過洋情見告,或可尋出解救之策。」

  中年婦人杏眸落淚,娓娓說出!

  河北滄州振威鏢局創設六十年,局主譚承斌子蔭父職,仗義疏財,武功極高,不但使鏢局業務蒸蒸日上,而且闖開了道子,無遠弗屆,副總鏢頭沈吉瑞乃譚承斌得力臂助,其妻徐鳳英亦是武林世家,膝下僅掌珠沈含香,自幼許婚長沙李家,五日前,振威鏢局接下了一宗暗鏢,托鏢人系衣錦都麗的老者,從僕兩人抬著一具鐵箱,雖不甚大,卻異常沉重,箱縫均以火漆加封,言明此箱送至地頭,火漆無損,交與收貨人便成,保費貳千兩白銀,先付一半,另一半接貨人交付,問振威鏢局這宗暗鏢敢不敢保。

  自然是振威鏢局應允將這暗鏢接下來了。

  那老者見譚承斌一口應承,便立即交付了白銀一千兩,暗鏢送至河南魯山縣二郎廟南葉莊馬文俊收。

  臨行之際,老者又言務必在半月內送交地頭,千恩萬謝而去。

  不久之前振威鏢局巳接下了五宗買賣,鏢頭分派出去十之八九,只剩下副總鏢頭沈吉瑞一人,無疑是由沈吉瑞押鏢,正巧徐鳳英娘家原籍魯山,是以沈吉瑞攜帶妻女就便魯山一行。

  路徑白潭金雞嶺,不意遇上山主七指金鋼柏雲臬,因為當年舊識,柏雲臬堅激登山小聚,盛宴歡敘,暢談離情,那知酒過三巡後,柏雲臬竟為其子提親,竟欲攀結絲蘿,自為沈吉瑞婉辭拒絕,柏雲臬立即翻臉,下令扣鏢,引發一場激戰,沈吉瑞重傷垂危,徐鳳英母女二人拼死沖出重圍逃下山來。

  樂宸聽完,望著昏迷仰臥在地的沈吉瑞一眼,詫道:「難道柏雲臬已習成了斷魔指麼?」

  徐鳳英淒然搖首道:「拙夫力敵柏雲臬兩人,另一人形像神阻猿猴,身手矯健,武功臻化境!」

  「是他麼?果然不出老化子所料!」

  樂宸面現憂容道:「其中必有蹊蹺,絕非提親不遂所致!」

  只聽店外傳來陰側側冷笑道:「老化子少胡嚼舌頭,柏山主別無他意,只要沈大嫂應允結為姻親,立即將斷魂指獨門傷藥送上!」

  只覺微風颯然,店堂內多出一個濃眉虎眼身形魁梧的黑衫中年人。

  徐風英認出是副山主鄧鐵安,柳眉猛剔,冷笑道:「鄧副山主,柏山主也欺人太甚,小女已許嫁他人,怎能……」

  鄧鐵安冷然一笑,道:「大嫂不必激動,鄧某也知是實情,怎奈勢成騎虎,依鄧某之見,不如權且應允,請勿誤了沈總鏢頭性命。」

  徐鳳英忽耳聞一個極輕微語聲道:「徐女俠,供桌香爐中有粒紅色丹藥,可治癒尊夫傷勢,不過必須穩住鄧鐵安,出其不意趁虛制住,事情決非簡單,其中必有重大陰謀。」

  俠丐樂宸亦有所覺,暗中打量店堂內景物一眼,除了那青衫少年可疑外,並無他人,但蟻語傳聲蒼老卻非少年,不禁呆得一呆。

  鄧鐵安見徐風英意有躊躇,接道:「大嫂不必遲疑,解鈴終須擊鈴人,獨門傷藥難求,別無他人可治!」

  徐風英冷冷一笑道:「真的麼?」

  鄧鐵安道:「鄧某膽敢欺騙大嫂不成!」

  答話之際,樂宸倏地伸臂,右手五指迅如電光石火般扣在鄧鐵安腕脈要穴上。

  那鄧鐵安只覺行血逆攻,飛麻布襲全身,不禁額角冒出豆大

  汗珠,面色慘變,顫聲道:「樂老化子,你認為制住了鄧某,便可到手傷藥了麼?」

  徐風英鼻中冷哼一聲,朝供桌走去,探手在香爐中一摸,取出一粒梧桐子般大小紅色丹藥,回身掠往沈吉瑞臥身之處撬開牙關,以無根水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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