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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


  雷玉鳴注視了此僧一眼,只覺此僧年邁龍鍾,了無異處,微笑道:「請問大師可是靈岩寺住持麼?」

  老僧合什答道:「不敢,小僧了安,十六年前隨緣來到此未,忝為靈岩方丈。」

  雷玉鳴道:「我等作雁蕩之遊,欲盡興而返當須時日,一行眾多尚有女眷在內,不知寶刹可否方便打住數日?」

  了安答道:「敝寺屋宇甚多,只小僧五人,若不嫌待慢,打住十日半月何妨。」

  雷玉鳴含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太打擾了些。」

  此刻,祝秋帆及羅刹穀主等人已趕到,了安大師肅容前導,領入一間寬敞清淨禪堂落座。

  須臾走進一眉清目秀的小沙彌,了安大師吩咐小沙彌獻上香茗,並命打掃五間空房準備嘉客起居。

  東鬥天君葛元良取出一錠黃金,笑道:「此區區微數,聊作香火油資,祈望笑納。」

  了安大師拒絕再三,只得勉強收了,寒暄片刻,告辭退出。

  神鷹七式廖獨與白衣銀神龍翱翔兩人巡視廟內廟外,只覺靈岩寺內諸僧均是俗家僧人並無可疑之處,寺外亦平靜如常,才返轉寺中。

  寺內素席烹製得異常清香腴美可口,嫩筍、香茜、腐竹等物吃在嘴內別有一番滋味,尤其用山泉釀制的米酒,芳香碧綠,清冽爽口。

  第三日清晨,突有一村農模樣老翁進入寺內,頭戴竹笠,青衣布褂,褲管紮起,足登草鞋,找上知客僧言有人托書面交雷老英雄。

  知客僧領著老農前往面見乾坤八掌雷玉鳴。

  老農立時在懷中取出一封密緘遞與雷玉鳴。

  雷玉鳴拆閱,略一過目即收置懷內,含笑道:「有勞遠路而來,老朽等這本藥草尚未到手,請暫候一兩日如何?」

  老農似懂非懂渾噩一笑道:「小的遵命。」

  入晚,禪堂內又擺上三桌素席,群雄又盡興而醉。

  三更時分——

  神鷹七式廖獨由寺外返轉,滿頭大汗,向雷玉鳴道:「雷兄,寥某只覺有點不對勁。」

  雷玉鳴詫道:「廖兄言中有物,請道其詳。」

  廖獨道:「廖某感覺體內真氣不順。」

  「真的麼?」雷玉鳴目露駭然之色,道:「廖先生是否受了暗算,試回想一下遇上什麼事物。」

  廖獨滿臉茫然之色,搖搖首苦笑道:「廖某迄無所覺,想它不出。」

  雷玉鳴突覺一絲飛麻由腳底升起不禁臉色一變,忙運真氣封住穴道,怎料竟力不從心,幸虧那縷飛麻感覺升至腹腿之間,立時緩慢下來。

  廖獨驚疑地望了雷玉鳴一眼,便向一旁椅上坐下,道:「雷兄是否兩腿有麻木感覺?」

  雷玉鳴點點頭,浮出一絲苦笑道:「如此看來,定是在食物中有人動了什麼手腳。」

  驀地——

  窗外忽送入陰森冷笑道:「雷玉鳴,你等雖是聰明蓋世,也難料在食物內放了藥物,從第一日起每種入口的茶水酒食俱經滲用,而且份量迭次增加,所以才在今日發作……」

  廖獨厲聲道:「尊駕是誰?」

  此刻一連五間的群雄諸女均已發作,不禁面色大變。

  窗外那人笑道:「廖老師稍安勿躁,更何須急著詢問老朽來歷,此藥並非奇毒,而是海外一種稀有的樹根漿汁,入口芳香惰甜,參在食物中更無法發覺,不過服用多量,即會真氣不順,血行滯阻,生出麻木感覺,麻勢緩慢,若蔓延至胸口即回天乏術。」

  雷玉鳴道:「請問尊駕暗算我等目的。」

  「老朽並無他求,只求兩幅驪龍谷藏珍圖。」

  「尊駕錯了!」雷玉鳴高聲道:「雷某等並無藏珍圖。」

  「老朽知道,你們在等人,如今人也等到了,兩幅圖就在此人身上。」

  「雷某始終不明白尊駕何指?」

  窗外傳來哈哈大笑道:「圖就在喬裝改扮老農身上。」

  此際,那老農已在雷玉鳴的身旁,聞言目中突然神光大盛,立時判若兩人,張嘴欲喝叱出口。

  雷玉鳴忙揮手示意禁止,冷笑道:「尊駕委實裝龍像龍,裝虎像虎,雷某已知尊駕是誰了。」

  窗外黯然須臾,又傳來語聲道,「老朽不信。」

  雷玉鳴沉聲道:「尊駕就是了安大師!」

  窗外那人顯然震住,半晌才陰惻惻發出一聲冷笑道:「可惜雷老師發覺太遲了點!」

  「不遲。」雷玉鳴沉聲道:「至少雷某最初就發現大師神態可疑,是以我等也有了準備,我等中也有數人未曾罹受尊駕之毒。」

  了安大師道:「雷老師,休想騙得了老朽,只要食物進口,沒有不中毒的。」

  老農突高聲道:「老夫滴水未曾入口,尊駕未必能稱心如願。」

  了安大師道:「閣下雖言之屬實,卻也救不了你同伴性命,三日後侵入心脾,即是老朽獨制解藥亦無法解救,老朽已放下屠刀,戒之在殺,是以良言相勸獻出藏圖,老朽取出藏圖後立賜解藥。」

  雷玉鳴哈哈大笑道:「尊駕慎思密慮,志在必得,卻百密一疏……」

  窗外了安大師不待雷玉鳴說完,接道:「東嶽泰山內外聚集天下武林群雄,如蠅附膻,種種跡象無非是故弄玄虛,淆惑視聽,其實施展聲東擊西之策。」

  雷玉鳴洪聲道:「大師說完了麼?」

  「說完了。」

  「大師疏忽了一點,你也中了兩種無形奇毒,信如大師所言,雷某等尚可作三日苟延,但大師只消一個對時。」

  窗外院中迎風屹立的了安大師聞言心中不信,忽感頭目一陣暈眩,不禁大感凜駭,目中凶光暴射,厲聲道:「老朽年邁,死不足惜,以老朽一人換取汝等多人性命,足以震盪天下武林,老朽雖功敗垂成,亦可暝目自豪。」語畢欲待縱身掠去。

  驀聞身後一聲冷笑道:「你走不了。」

  金刃劈風聲中,了安大師一條左臂齊肩削落墮地。

  奇怪斷處竟不見一滴血液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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