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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羅刹穀主因偷天二鼠已易容換面,不識二人來歷,道:「公子可否為我引見這二位武林道上朋友?」

  呂鄯大笑道:「老偷兒呂鄯。」

  羅刹穀主不禁一怔,莞爾笑道:「原來是你,偷天雙俠,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那位想必就是姜二俠。」

  姜大年笑道:「正是薑老二。」

  呂鄯目注嚴曉星道:「幸不辱命,已配齊!」探手入懷,取出兩隻細頸瓷瓶,交與嚴曉星。

  羅刹穀主詫道:「迷魂散!」

  嚴曉星道:「不錯,冷面秀士擒囚小燕姐妹倆,即志在迷魂散配製秘方!」接著收置入懷,接道:「晚輩施展一石二鳥之計,容匪邪自相殘殺,晚輩必須先走一步,倘前輩有所不明,煩請偷天二俠相告。」言罷一閃無蹤。

  天色未明,已是四鼓將殘,月落星沉,黑漆漆地一片昏暗,伸手不見五指。

  青陽莊王家大宅的客廳內燈光照耀,如同白晝,冷面秀士龐雨生及猿面怪人白三畏錢百涵等群邪在大廳內計議。

  驀地——

  遠處隨風傳來一聲怪嚎,悠長低沉,宛如鬼哭梟笑,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冷面秀士不禁面色一變,情知有異。

  怪嚎之聲似傳來甚速,瞬眼間已進入王家大宅,立時此落彼起,飄浮無定。

  錢百涵立即率領五人掠出廳外而去。

  龐雨生寒著一張臉,道:「看來無極幫已知我等潛跡在王家大宅內。」

  白三畏詫道:「何以見得!」

  龐雨生道:「此與茅山掌門伏魔真人驅神役鬼之法大同小異,除了無極幫中紅衣番僧及排教高手厲炎外,尚無其他擅使此法之人。」

  黑面老者道:「柴青溪亦擅此法。」

  龐雨生不禁一呆,點點頭道:「何兄之言極是,但柴青溪生死未卜,尚是一不解之謎,他來此何為。」

  忽地錢百涵疾掠而入,神色困惑道:「青陽莊內外伏椿安然無恙,怪嗥聲似有似無,莫可捕捉,怎的有此怪異之事。」

  冷面秀士猛然想起一事,疾掠出外,向陶氏二女囚禁之處奔去。

  守護之人依然立在簷外,目睹冷面秀士奔來,一面驚疑之色躬身行禮。

  冷面秀士道:「一雙賤婢如何?」

  大漢答道:「她們仍在室內。」

  冷面秀士在窗外覷望,只見屋內燃著一盞油燈,火光如豆慘澹,二女仍盤在榻上,兩目緊閉,雲鬢不整,面色蒼白慘澹,不由心中一寬。

  突鬼哭神嚎之聲憂然寂止,只覺晨風嘯掠林木如濤外,一切均如雨過天晴般,靜謐無比。

  冷面秀士驚疑不勝,轉身奔回大廳而去。

  那守護在簷下的抱刀大漢,忽覺背心穴上一麻,不禁眼皮沉重,倚在壁上昏昏睡去,一條形如淡煙般人影迅快如飛入得室內,現出嚴曉星立在榻前,含笑道:「兩位姑娘還在睡麼?」

  二女睜開眼瞼,一躍下榻,笑靨如花。

  陶小燕道:「我們可以離去了麼?」

  嚴曉星搖頭道:「暫時還不行。」

  陶珊珊嗔道:「這是為何?」

  嚴曉星笑道:「二位姑娘稍安勿躁,須知小不忍則亂大謀,今晚必然離此。」

  陶小燕目露幽怨之色道:「久未相見,公子竟與賤妾等生分了,莫非江湖傳言不虛麼?」

  嚴曉星道:「在下依然故我,二位不要胡亂猜疑。」語聲一頓,在身旁取出迷魂散,接道:「迷魂散已配齊,在下已分成三瓶,以備防身之需。」

  二女接過,陶小燕道:「尚有解藥咧?」

  嚴曉星不禁一笑道:「若非姑娘提起,在下幾乎忘懷了。」說著又取出解藥。

  陶珊珊玉雪聰明,瞧出嚴曉星有意扯開話題顧言其他,不禁芳心一酸,眼眶微紅。

  嚴曉星忙道:「在下來時遇見令師羅刹谷主前輩。」

  陶小燕道:「真的麼?」

  「怎麼不真。」嚴曉星便說出昨晚相遇羅到穀主前後詳情……

  天明後,王家大宅一切靜謐如恒,冷面秀士雖然胸中疑詫不勝,卻原定之計未能更改,命田孟熊偕同自己及錢百涵等五名武林高手趕往麒麟村口,

  酒肆外只一張白桌上坐了三個行路過境食客,高聲飲酒談笑。

  太陽已高高升起,萬里晴空,煦和神爽,一雙灰衣道者忽走來,擇一柳蔭下,逕行坐下,喚了酒食酌飲,娓娓低語。

  店主認出那是日前已來過他酒肆,僧道不忌葷腥,在當日是令人駭異之事,故而一眼即能瞧出,因他是買賣人,只要照顧他生意,便是財神爺,一律看待無分彼此,照顧更是殷勤,不時添送酒食。

  日方當中,道上忽走來田孟熊,逕向一雙道長座前走去,含笑道:「兩位道長真是信人,竟然較在下先行來此,有勞兩位道長久候,望乞海涵。」口中雖是這般說法,卻疑雲滿腹,他未與松淨松慧約定在此見面,不過信口謊言免罹殺身之禍,不料事有湊巧,松淨松慧亦在此處,心內亦驚亦喜。

  但不聞兩道回答,定睛望去,只見兩道宛如泥塑木雕,不言而知已遭人暗算,心中大驚。

  忽冷面秀士及錢百涵雙雙掠來,見狀面色大變,冷面秀士低喝道:「不好,伏魔真人形蹤已然敗露,處身極危。」伸手一撫二道,只覺兩道冰冷澈骨,業已氣絕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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