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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內面應了一聲,木門呀的開啟,只見應門者是一黑衣長衫中年漢子,目光灼灼望了兩人一眼,忽面現驚喜之容,道:「是嚴公子麼?」

  嚴曉星認出是杜翠雲手下,微笑道:「正是在下,有勞通稟杜姑娘,就說嚴曉星孟逸雷求見。」

  那黑衣中年漢子一臉恭敬之色,道:「二位快請,我家姑娘不勝思念,終日懨懨不樂。」

  這話說得太以露骨,嚴曉星不由俊面一紅。

  孟逸雷心中暗笑,村道:「男女之間,委實難以理解,看來我這嚴老弟桃花照命,揮之難去。」,

  黑衣漢子領著兩人穿過一處天井,進入廳堂肅客入座後,即快步走向側廂而去。

  須臾,只見杜翠雲蓮步姍姍走來,雲鬢不整,玉容慘澹,靨含淺笑,眉宇間隱泛幽怨之色。

  嚴曉星忙抱拳道:「不速之客,冒昧趨訪,請姑娘見諒。」

  杜翠雲襝衽一福,嬌笑道:「不敢,賤妾慢客未即出迎,二位海涵是幸。」說著轉面吩咐黑衣中年漢子準備一席豐盛酒筵洗塵。

  孟逸雷忙道:「姑很不必費神,孟某兩人尚要趕路。」

  杜翠雲面含薄嗔道:「天色這般晚了,留住一宵再走不遲。」催促黑衣中年漢子快去。

  黑衣中年漢子領命走出廳外。

  嚴曉星即與杜翠雲娓娓低聲傾談。

  杜翠雲柳眉微蹙,道:「怎麼二位今晚就要走麼?」

  嚴曉星點點首道:「此事萬萬不能錯失一著,在下一取得藏珍圖,即相助姑娘手刃百獸天尊。」

  杜翠雲驚喜笑道:「真的麼?」

  孟逸雷道:「少俠一諾千金,孟某與姑娘為證。」

  嚴曉星道:「在下今晚三更時分即須買棹順流而下,趕辦一事,無法與姑娘同行,不過姑娘可依在下之計行事,明晨登程,但須更易形貌。」

  杜翠雲詫道:「為什麼?」

  嚴曉星道:「冷面秀士心狠手辣,姑娘不告而去,只恐冷面秀士已動了疑心,如在下所料不差,他必四處查訪姑娘下落……」

  「什麼?」孟逸雷道:「龐雨生由杜姑娘身上聯想到老弟麼?」

  「不錯。」嚴曉星道:「冷面秀士秉心多疑,你我在途中為何與他不期而遇。」

  孟逸雷冷笑道:「他仍不死心麼?」

  嚴曉星搖首道:「冷面秀士乃剛愎自用,陰險毒辣之輩……」

  忽聞戶外傳來擊敲木魚聲,動沉有力,夾送一聲「無量壽佛」。

  嚴曉星面色一變,道:「不料來得如此之快,孟兄,你我速隱身藏起,察明來者是否是伏魔妖道。」

  兩人急閃入廂房藏身隱起,杜翠雲目露迷惘之色。

  忽聞一聲陰沉冷笑道:「姑娘別來無恙?」

  只見一條龐大身影疾如飄風由天井上落下,現出茅山妖道伏魔真人,面泛狡笑。

  杜翠雲似有恃無恐,一掠耳鬢雲發,嬌笑道:「道長怎會尋來此處?」

  伏魔真人面色一冷,陰笑道:「貧道有事不明,欲請教姑娘。」

  杜翠雲道:「道長只管請講,小女子自當洗耳恭聽。」

  伏魔真人道:「好說,那日赤發頭陀無故喪身瀑潭,火焚草人姑娘分明已有所見,為何隱瞞貧道?」

  杜翠雲冷笑道:「道長無須血口噴人,小女子並無所見。」

  伏魔真人獰笑道:「姑娘狡辯無益,貧道來時途中相遇那嚴曉星小輩,他自承與姑娘表裡為謀,阻止貧道等人追襲無極幫。」

  聲猶未落,突感肋下一麻,飛湧襲體,不由面色慘變。

  杜翠雲見狀,心知妖道中了嚴曉星暗算,故作驚異之色,道:「這是為何如此?」

  伏魔真人此刻只覺體內宛如蟲行樣走,酸筋蝕骨,這滋味任鋼打鐵澆漢子亦難經受,身形搖搖欲傾,涕淚橫流,目瞪口歪,驚悸已極。

  嚴曉星身影疾現,落在伏魔真人身前,微笑道:「道長,在下在途中曾與道長自承與杜姑娘表裡為謀麼?」

  伏魔真人一見嚴曉星,即知死定,不禁面如死灰,身形一歪,靠在壁上似軟蛇般塌了下來,顫聲道:「貧道該死,望少俠恕罪。」

  嚴曉星冷笑道:「道長不該自作聰明,竟不聽冷面秀士良言相勸,率領門下尾隨在下兩人。」

  伏魔真人大驚顫聲道:「少俠為何知情,但貧道親眼得見兩位已出外乘舟離去,不然貧道焉能膽敢登門生事,少俠如能見諒,請解開貧道穴道,貧道願告知少俠一宗隱秘。」

  嚴曉星哈哈一笑,手起指落,伏魔真人頓時昏死過去。

  病金剛忽疾閃而入,笑道;「茅山門下俱已點了殘穴,命向照陽以舟運往一處荒寺,半年後任他們自由離去。」

  杜翠雲詫道:「原來公子已知伏魔妖道暗暗躡蹤。」

  嚴曉星頷首道:「在下行蹤所至,耳目密佈,在下未至磨盤巷時,已蒙一位武林前輩以傳聲獲知,在下亦將計就計用傳聲之話安排一切。」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老弟,你將愚兄也瞞過了。」

  嚴曉星目注伏魔真人一眼,太息道:「留下此人性命,尚有大用,你我同舟有妖道相陪,不虞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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