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踏莎行 | 上頁 下頁


  敖士華道:「這不要緊,武功之道原要刻苦自勵方可有成……」話聲略略一頓,又道:「兄弟方才已來過一次,不見嚴公子為何?」

  嚴曉星心中一震,道:「在下方才大解去了,敖大叔諒有什麼事麼?」

  放士華淡淡一笑道:「老爺子已離府上京,臨行之時嚴囑兄弟轉告嚴公子慎勿外出。

  嚴曉星答道:「這個在下已知道,伏前輩昨晚也曾嚴加告誡過,敖大叔請放心。

  放士華留神嚴曉星的面色,未曾察出他有什麼異樣,不禁大惑寬心。

  嚴曉星亦暗暗納罕,忖道:「難道秦琪之死,他竟無動於衷麼?」

  此事未免違悖人性,嚴曉星雖然聰明,卻無法揣測乾坤八掌伏建龍的用心。

  自此以後,放士華每二一日必來嚴曉星居處傳授一招半式武功,卻末問嚴曉星是否心領神會或察視嚴曉星有否進境,便匆匆離去。

  但,嚴曉星封在那無名老叟處獲得甚多武功絕學心法及見聞。

  江湖風雲詭譎險惡,自嚴天梁之死及代建龍再出江湖後,便掀起軒然大波,但嚴曉星深處於大名俯伏建龍府中,加禁深宮,外事杳不可聞。

  光陰在再,轉眼秋去冬來,時序更換,可是爆竹一聲依舊,桃符萬象更新。

  奇怪乾坤八掌伏建龍一直就末回過大名府。

  宅內僅僅是放士華武師及四名護院打手外,又一名西席帳房,倘有老家人許福及其孫女許飛瓊,同可及傭僕婢婦八人,另外的是嚴曉星及無名老叟。

  在此期間,嚴曉星獲知伏建龍是隻身一人在大名並無妻兒,那麼伏建龍是否終身末娶,在嚴曉星心目中又是一不可解之謎。

  上元燈節,大名府鼓樂喧天,城開不夜,但許宅內卻冷清清地,似一幢荒宅,顯得淒涼異常口口口蒼芎如墨,雪花在飄,朔風怒吼狂嘯,隱隱傳來鼓樂弄燈囂聲,刺破了這幢大宅門如水沉寂嚴曉星一連三日未與許飛瓊相見,連老家人許福亦未見蹤影,暗感納悶。

  他獨處室中百無聊賴之際,忽聞無名老叟呼喚,急急而去。

  只見無名老人面色沉肅坐在椅上,身旁放看一個青布包袱,道:「賢侄!你該走了,再不離去有性命之危。」

  多日過從,使他們兩人親如師徒父子,但無名老人堅不願改過稱呼,嚴曉星僅以老前輩相稱。此刻嚴曉星聞言不禁一呆,道:「晚輩藝業未成……」

  無名老人右掌一搖,笑道:「你不要依依不捨,須知天下無不敬的筵席,老朽已為你準備一包換洗衣衫,一封書信前往雁蕩山大龍揪附近尋一位鄔先生為師,此人胸羅奇學,你若能拜他為師,復仇定然有望。」說看取出一隻木球,大加鵝卵,紋理細密,光澤黃中帶烏,盡可鑒人,似久為人摩挲,再一仔細察視,隱隱可見紋理天然形成一幅山水人物鳥獸圖。

  只見無名老人端拜了木球一眼,又道:「此為稀世之珍,乃武林中一位前輩高人信物,可救你性命之危,宜慎重珍藏,不可輕易炫露,信在包袱內,並有數十兩白銀,你走吧!」

  嚴曉星熱淚盈眶,不禁奪眶而出,如斷線般倘下。

  無名老叟含笑伸手撫摸嚴曉星頭頂,目中泛出慈祥神光,柔聲道:「孩子,你走吧二從後門出去,不得留連。」

  嚴曉星含淚向無名老人拜了三拜,硬看心腸遠出許府後門。

  突然,面前人影一橫,只聽一聲輕笑道:「星哥,隨我來!」

  大雪紛飛,撲向如割,嚴曉星戴看一頂護耳氊帽,背看包袱望南門外奔去。

  嚴曉星抬目望去,只見是許飛瓊,不禁大喜,道:「為何這多日未見你影躁?」

  許飛瓊不咎,一把拉看嚴曉星進入一撞矮屋內廳堂坐下,沏過一杯熱茶道:「你就走了麼?

  嚴曉星點點頭,道:「你早就知道?」

  許飛瓊忍住心頭酸楚,強笑道:「敖武師與西席帳房和我爺爺去鄉間收租,把我送往姑母家暫住,因此料知你在此時必然奉命離去另投名師!」

  嚴曉星注視看許飛瓊,她雖只十二齡,卻長得秀麗玉立,更聰明過人,忍不住微唱了聲道:「原來如此,我只以為你們不辭而別。」

  許飛瓊鼻中輕哼一聲道:「無名老前輩選擇良機令你離去,這一切都有看慎重安排,你知道他老人家為何不讓你拜師麼?」

  嚴曉星搖首茫然不解。

  許飛瓊道:「他老人家身受伏建龍上代大恩,許下心願答報三次伏府危艱,並隱居在伏府不問武林恩怨是非,他要收你為徒豈非又涉身武林是非中麼?」

  嚴曉星慨歎一聲道:「我不知伏老爺子為何迄今末回,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見面,不告而別,似有不妥。」

  許飛瓊笑道:「有他人家與你擔當有什麼不妥。」說看取出一隻鋼制五十長短管弩,徑只一寸,只有暗掣,接道:「此暗器可恃以防身,遇有強敵不得已時按掣發射,一筒甘五發……」並詳細說明用法。嚴曉星接過連聲稱謝。

  許飛瓊眸中一紅,淚光流轉,道:「我也不留你:只望你藝成後來瞧我一趟就是。

  嚴曉星道:「我一定來瞧你。」

  許飛瓊淒然一笑道:「只怕我不在大名伏府中了。」

  嚴撓星劍肩一軒,笑道:「不論天涯海角,只要你仍活在世上,我必然將你尋到。」

  許飛瓊芳心愉悅異常,杏靨一紅,含羞嬌笑道:「我不耽誤你行程,快走吧:我已為你準備一匹乘騎。」拉看嚴曉星到得後院馬廟中,只見一頭黃鏢馬已鞍巒齊全,並準備得乾糧水壺及一件披風。

  嚴曉星內心之感激無以復加,不禁四面注視看許飛瓊,當真是無言勝有言,萬千情意均在此默默無言中。

  許飛瓊忍不住珠淚滿面,掉頭哽咽道:「你快走吧!」

  話聲末落,許飛瓊掩面奔向屋內而去。

  嚴曉星呆立一陣,油然泛起莫名感傷,急急伸出右臂帶出乘騎,穿好披風一躍上鞍風馳電掣奔去。口口口徐州府東大街天祥客棧外一片銀白積雪,天寒地凍,行人稀少,戀鈴響處只見一匹健馬飛馳而來,在客棧門外猛然刹住。

  店內搶出一店夥,一把拉住絲韁,口稱:「大爺……」

  爺字出口,店夥不禁呆住,呐呐說不出口來。

  嚴曉星僅十四五歲,身材頑長如十六七歲少年,封稚氣末脫,店夥目光銳利,一眼瞧出嚴曉星尚未成年,這大爺稱呼似有末妥,不禁征住。

  只見嚴曉星揭下風帽,望聲笑道:「小節要住店,不成麼?」

  「成!」「成!」店夥連聲陪笑答道:「小店上房寬敞,價錢公道,您快請下鞍吧!」

  那年頭,店夥眼力最尖,一眼看出嚴曉星身蘊武功,目中威棱這封,是個不好惹的主顧。

  嚴曉星一躍下鞍,提看包袱跨入客棧,一進門就是一座院落,已系看幾匹乘騎並停看幾輛滿載貨物的推車。

  二進門垂看一張厚重門簾,擋避風雪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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