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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丁大江道:「僅憑猜測而已。」

  正說之間谷中鳳邱慧珍與南宮鵬飛飄身入室。

  谷中鳳一見丁大江,星眸中不禁逼泛殺機。

  南宮鵬飛忙示了一眼色,淡淡一笑道:「三位前輩,你我何時動身起程前往汾陽?」

  裘元立即會意,應道:「依老朽之見尚須從長計議,蒼嶺三蝶雖為人尚稱正派,卻昧於善惡是非,尹老大稱其友人知失物下落,何以非要去汾陽郭嵩家不可,此分明是一陷阱,我等先須查明有無可疑,再言行止。」

  丁大江詫道:「郭嵩?」

  裘元點點頭道:「正是,蒼嶺三蝶玉峰雙雁約往郭家。」

  丁大江詫道:「郭嵩不過是一名武師,家道富有,甚少在江湖中走動,武功亦屬平平,雖性喜結交,卻不沾惹江湖是非,為何竟沾上此事,裘老師說得是極,其中不無蹊蹺。」

  裘元卻打鐵趁熱,忙道:「丁老師,我等故意緩慢行程,不避行跡前往汾陽,但丁老師等諸位請乘機探明蒼嶺三蝶有何陰謀。」

  丁大江道:「這個理所當然,你我如不共謀合作之道,恐禍不旋踵。」忽眉目間泛出一抹憂慮之色。

  雖一閃而隱,卻已瞧在南宮鵬飛眼中,蟻語傳聲送入谷中鳳耳中。

  丁大江不識南宮鵬飛,因南宮鵬飛又易換形貌,但極為留神南宮鵬飛,只見南宮鵬飛冷笑道:「與你等合作無異與虎謀皮,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等亦無法拒絕丁老師之所請。」

  丁大江面色一變,喝道:「你是何人?在老夫之前尚敢倨傲無禮!」

  南宮鵬飛面色一寒,冷笑道:「丁大江,你無須太得意了,雖然谷前輩三位太以托大,不慎吸入你那新近配製的獨門無形奇毒,但不料三位前輩功力精深,絲毫神色不露……」

  谷姥姥三人不禁一怔,恍然明白南宮鵬飛話中必另有深意。

  催魂伽藍丁大江面色大變。

  只聽南宮鵬飛說下去:

  「當然,丁老師此來是有恃無恐,因為這無形奇毒配製得太以高明,使人在不知不覺中中毒,而又不十分痛苦……」說著冷笑一聲道:「但,丁老師不要忘了,谷前輩避毒珠雖然失去,卻擅知解毒之法,還有在下與兩位姑娘罹毒最輕。」

  丁大江淡淡一笑道:「尊駕有過人之能,老朽異常欽佩,但此毒只有避毒珠可解。」

  唐天殘不禁大怒,厲聲喝道:「丁大江,你這是何意?」

  南宮鵬飛忙搖手笑道:「唐前輩暫請息怒,即是在下不揭破此事,丁老師也要向三位言明。」

  裘元聞言不由大感錯愕,道:「此是何故?」

  南宮鵬飛道:「此乃丁老師攻心之計,他急須求得避毒珠以遂其欲,深知谷前輩僕僕江湖莫不是為了尋回失珠,此刻,谷前輩若知身罹奇毒,更急急於找回失珠,如此他可收漁翁之利。」

  丁大江心中大驚,目中凶芒逼射,冷笑道:「尊駕雖料事如神,但依然晚了一步,須知言多必失,種下殺身大禍。」

  南宮鵬飛大笑道:「莫認為在下不慎誤罹奇毒,便可以生死脅迫,這點輕微之毒在下三日後便可逼出軀體以外點毒無存……」

  「未必!」丁大江不信南宮鵬飛有此之能,冷笑道:「尊駕不要作法自斃。」

  南宮鵬飛目光陰冷地望了丁大江一眼,道:「方才丁老師曾謂與谷前輩三位共謀合作之道,如憑智慧機緣獲取『伏義天璣圖解』,在下極為贊同,丁老師如謂非須聽命不可,那就大謬不然,須知丁老師也有把柄在我等手中。」

  丁大江怒道:「什麼,老朽豈是可受危言恫嚇的麽?」

  南宮鵬飛道:「在下並非危言恫嚇,而是事實,倘或避毒珠為谷前輩找到,用來救治某人,那麼丁老師則有殺身之危,此刻若將丁老師與我等共謀之事張揚於赤城山主,丁老師禍更不旋踵矣。」

  丁大江聞言面色慘變,厲喝道:「赤城山主與老朽何干!」

  南宮鵬飛輕笑一聲道:「丁老師既與赤城山主無干,那又何必面現恐懼之色?」

  話聲甫落,一縷疾風猛生自南宮鵬飛身後。

  南宮鵬飛聞風知警,身形移星換鬥,旋身探腕,疾如閃電抓去。

  「篤」的一聲,五指扣住在一支點穴钁上,一面目森冷老者面色大變,喉中猛的吐氣開聲,擰腕疾沉,欲將點穴钁奪回。

  那知宛如蜻蜓撼石柱般,猛感右臂酸麻,氣血逆行攻心,並覺胸前如壓一塊千斤重石,眼中金星亂湧,不由面紅耳赤。

  陡的南宮鵬飛冷笑一聲,手腕疾翻,點穴钁卡喳折斷,那老者被南宮鵬飛一擰之力,身形帶得離地翻起,南宮鵬飛左掌虛送而出。

  只聽那老者悶哼出聲,身形疾如離弦之弩般射出窗外,叭噠墜地。

  這不過是彈指轉瞬間事,丁大江等群邪不禁面色大變,暴喝出聲。

  南宮鵬飛冷冷一笑道:「丁老師不要妄動無名,僅憑在下一人,以一敵五,你等也未必可操勝算,何況我等還有六人,這是貴同伴偷襲暗算之辱,怨得誰來?」

  此言一出,雙方不由暗驚南宮鵬飛委實狂妄自負。

  谷姥姥不禁暗暗皺眉,忖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丁大江乃是宇內五大凶人之一,一身武學歹毒無比,而且睚眥必報,一經結仇,永難善了。」

  谷中鳳察覺其母神色,不禁嫣然一笑,低聲向谷姥姥附耳言道:「娘,你認為南宮公子忒傲慢自負了麽?其實他最謙誠敦厚,精華內蘊,涵蓄不露,他如此對待丁大江自有其不得已之處。」

  谷姥姥恍然明白南宮鵬飛別有用心。只見丁大江面色由青轉紅,怒道:「尊駕委實大言不慚!」

  南宮鵬飛冷笑道:「丁老師如不見信,不妨一試,在下以一敵五,恐未必落敗,但在下不願無事生非,你我雙方合則兩利,分則俱敗,汾陽郭嵩寓所還望前去一探。」

  丁大江冷笑道:「如丁某不願前往咧?」

  南宮鵬飛嘿嘿冷笑道:「是丁老師自己前來共謀合作之道,又非我等逼迫丁老師,天色已不早,轉瞬即將黎明,丁老師等倘被赤城山主發現行蹤,恐身罹慘禍。」

  此無異強行驅客,丁大江不由心神猛凜,暗中懊悔此行,雖說對方為無形奇毒所制,自已隱私亦為對方識破,似得不償失,面色陰晴不定,一時之間,無法置答。

  蘇廷芳見弄成僵局,遂哈哈大笑道:「尊駕何必如此,我等似宜從長計議!」

  南宮鵬飛道:「在下也不願意鬧成水火之勢,極不相容,不過丁老師須坦誠相待,而且……」右手一伸道:「取出解藥,此後雙方不得再使展心機!」

  丁大江眼珠一轉,宏聲大笑道:「棋逢敵手,將遇良材,老朽自詡機智過人,今日相形之下自愧不如。」說時從懷中取出六粒香味撲鼻丹砂遞與南宮鵬飛。

  南宮鵬飛接過,望也不望一眼,抓在掌心,向邱慧珍笑道:「有勞姑娘去倒杯水來。」

  邱慧珍應了一聲,翩若驚鴻般閃入鄰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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