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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趙文成隻微笑不語,南瑞麟只覺他的話一半未嘗沒有理,另外一半卻是自我陶醉之語,未便直斥其非,只好悶聲不語。

  忽聞得二進廳內傳出爭吵之聲,祝效虞倏地立起,微笑道:「在下入內一看究竟,片刻即出,二位請稍待。」說罷,即轉入內面。

  這時南瑞麟埋怨趙文成不該承諾來此。

  趙文成微笑道:「少俠,你究竟是經閱俱淺,想那終南開府在即,對生人無不暗懷疑懼,笑面書生又是極具城府之人,你若不與他沅瀣一氣,投其所好,焉能進身終南,趙某雖不知少俠目的究竟,但從侯老鏢頭口中得悉,少俠任務相當艱重。少俠,你放心吧,笑面書生的話,也未嘗沒有道理咧!」

  南瑞麟俊臉一紅,驀聞二進廳內聲浪放大, 一個粗獷嗓音傳出,道:「洒家定要喚小琴相陪,你是什麼東西,敢管洒家鳥事。」

  只聽得祝效虞笑道:「和尚,你是出家人,六根俱淨,五蘊皆空,焉能墮入阿鼻地獄,依在下奉勸,還是離去吧!免為佛門貽羞。」立即便聽得一聲暴雷似地大喝。

  趙文成一聽,忙道:「不好,雙方怕要出手,你我入內看看。」同著南瑞麟飛步走入。

  南瑞麟一腳跨入門檻,只見是一肥胖臃腫和尚,身穿一件藍光閃閃僧袍,正與笑面書生獰目切齒,蓄勢一拚,鴇母鶯鶯燕燕紛紛避入室內,從門簾內覷眼外視。

  南瑞麟一見這和尚藍衣,不由暗道:「難道此僧也是彩衣教門下麼?」心正忖念之際,只見笑面書生面色一沉,隨即又和顏一笑道:「和尚,你敢在終南門下面前賣狂,這是你自討無趣。」

  那僧人聞言似是一怔,繼而獰笑道:「終南門下算得了什麼?既就是終南飛魔親臨,洒家亦毫不畏怯,小子,你瞎了眼睛啦……」

  聲猶未落,祝效虞雙掌如電望外推出, 一片勁風逕襲藍衣僧人胸前,迅厲無儔。

  藍衣僧人嘿地冷笑,雙臂一分,猛望下切,這一切上,祝效虞兩條手臂非肘腕分家不可。

  祝效虞見藍衣僧人比他手法更快,面上勁風銳利如刃,忙不迭地挫臂數招。

  就在笑面書生撤招這一刹那,藍衣僧人竟兩手迎風暴長,倏地閃電望下一沉,向笑面書生雙肩搭去。

  南瑞麟不禁驚咦了一聲,分明與那晚在長勝鏢局內,手法如出一轍。

  瞬眼之間,笑面書生祝效虞已被藍衣僧人雙手拾指,扣在雙肩骨環上,深嵌入內,徹骨奇痛,面色灰白,冷汗淌下如雨。

  藍衣僧人獰笑道:「看你還橫個什麼勁。」拾指加勁,祝效虞喉間呃呃出整,渾身顫抖不已。

  南瑞麟知再不出手,祝效虞定會喪在藍衣僧人手下,身如行雲流水一動,右手疾如電閃地橫向一拿,施展師門絕技「分筋錯骨手」 一記「鐵指琵琶」,驀然扣在藍衣僧人左腕脈上。

  藍衣僧人也是自大輕敵,在南瑞麟二人踏進之際,已然瞥見,以為是江湖末學之輩罷了,豈料南瑞麟身蘊蓋世奇學,又是兩項絕技同出,縱令有防,也未必能逃出南瑞麟手下。

  藍衣僧人只覺被他五指一扣,氣血返攻內腑,全身麻木不靈,真力一渙,兩隻搭在笑面書生肩上雙臂,不由自主地一松。

  笑面書生祝效虞立即轉過氣來,但仍轉動不靈,猛吸丹田真氣,運行全身,以使氣血流暢。

  此刻南瑞麟冷笑道:「和尚莫非是彩衣教門下麼?」

  可憐藍衣僧人已痛得噤不能聲,只有瞪目點頭。

  南瑞麟立即發出一長聲輕笑,五指連珠一彈。

  藍衣僧人驟覺胸頭一陣猛震,心脈散亂,眼內發黑。遍體一點氣力都用不上。

  南瑞麟飛指點在藍衣僧人喉間一指,輕笑道:「大和尚,這是你惡貫滿盈,你急去長安郊外,自覓安身之處吧!」

  藍衣僧人被點了啞穴,已不能發聲,眼內露出一種垂死乞憐之色,隨即垂簾下視,他自知勢在必死,何必乞憐於人,於是拖著沉重步履,歪歪斜斜走去。

  南瑞麟眼見藍衣僧人搖晃著身軀往門外消失,不由惻然,但又有何法,如此積惡之輩,罪不容誅,若再慈悲為念,豈不令生民塗炭,他對彩衣教之人恨若切骨,是以存有成見。

  此刻,笑面書生已氣血調勻,真力頓複,跨前一步,一揖到地謝道:「生我者父母,活我者賢弟,此恩此德,必有以報。」

  南瑞麟閃讓一旁,笑道:「祝兄何必如此多禮,出手稍緩,致令祝兄受此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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