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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第七章 炫目蛋賭 鬥智露奇

  南陽之北,白河源頭之西,有一大石橋鎮集,雖然只有兩千多戶人家,兩條十字街道,到也市廛繁榮,但譬之如洛陽,汴京通都大邑,可就相形失色了。

  其鎮名以物稱,就是跨白河兩岸建了一座數百丈大石橋,整座橋身均以數百斤重量花崗石塊建成,巍峨聳立,不是春水氾濫季節,河水蜿蜒如帶,只占河床十分之一,涓涓細流,每當日落之際,霞彩漫天,

  孩童嬉耍在黃砂莾莾中,河岸兩旁垂柳飄忽,牧童唱晚歸來,此情此景,宛若圖畫。

  那日申時,鎮集十字街首一家福記客棧外,潑刺刺來了六騎快馬,為首的是一位麻面環眼大漢,一跨進門,環眼疾翻沖著店夥暴喝道:「夥計,咱們肚中餓了,快點準備酒食,大爺們用飽後,還要趕到臥龍山莊去,去,快點。」

  店夥被他喝得頭昏腦脹,連馬都忘記牽了,唯唯應聲,風也似地一轉屁股望廚下跑去。

  「慢著」,一聲驚雷響起。

  店夥嚇得怔住,轉過身軀目楞著。

  「馬不要用料嗎?你怎麼當店夥差事的。」

  店夥陪笑哈腰,自擊腦袋連說:「小的該死。」狗顛屁股跑出店外牽馬用料去了。

  六個大漢一窩風似地,高踞著川堂內一張八仙大桌。

  店夥移時送來酒食,五斤大麯, 一盤熱氣騰騰的饝饝,堆得高高的,另一盤紅燒牛肉,熱香四溢。

  「喂!」又是一個大漢問話:「這臥龍山莊是怎樣去的,大爺們還是頭一次來咧。 」

  店夥可聽出話意來了,心想:「原來你們不是樊老莊主朋友,還橫個什麼勁。」

  車、船、店、腳、牙、這一行,眼光何等銳利,也最會鑒言辨色,客人一發話,截頭取尾,就可聽出,不知不覺地腰幹也挺直了,道:「客官,你去臥龍山莊有何事嗎?」

  「媽特X,大爺們只問你去臥龍山莊路徑,什麼事你配問嗎?告訴你,大爺們是存心鬧事來啦。」

  店夥可就得理了,鼻中掀了一聾冷笑:「哼,臥龍山莊沒有這麼好闖的,就憑你這幾個糟貨,還不是白送性命。」

  話猶未落,「啪啪」兩聲,店夥兩頰可挨了兩個巴掌,初進店門的麻面環眼大漢霍然立起,伸手揮霍了兩下。

  店夥被打得牙血迸溢,左手護住顎下,右手指著大漢,罵道:「你……敢打人!」

  這時店內踱出一個五旬老者,氣秀神清,三綹黑須飄在胸中,口刁看一根翠綠色煙杆,負手慢慢走過來,右手將刁在嘴內的煙杆取下,側面向著店夥面色一沉道:「狗才,客人面前,怎敢如此放肆無禮。」轉面望著六位大漢微笑道:「在下陸逢春,武林中有一小小稱呼號,叫做『飛花手』。」

  六位大漢面色微變,只聽得陸逢春接著道:「陸某在臥龍山莊忝為禮賓管事,這家福記客棧就是樊老山主開的,陸某兼任客棧掌櫃,倘六位是來拜會樊老莊主,便由這裡用快馬護送至山口,不然,有什麼事,與陸某交待也是一樣。」

  六個大漢聽了不由面面相覷,麻臉大漢可有點訕訕的,抱拳陪笑道:「哦,是陸大俠,小可淮陽六霸奉敝師之命,來此晉謁樊老莊主,聽說樊老莊主昔日對頭茅山二妖日內要來報卅年前一掌之仇,再則專誠來拜夀,所以快馬來了,方才失禮於貴手下,還望恕罪。」

  陸逢春淡淡一笑,道:「哦,這就是了,茅山雙妖要來的消息,早三天敝山主就知道了,六位敢是由蒲家寨來的吧?六位遠來報信,盛情可感,敝山主現身體微感不適,這兩天暫不見客,好在敝山主過五天就是六旬花甲大壽之期,六位就暫住這裡吧,過兩天陸某再來邀請。」說著拱了拱手,道了聲:「失陪」,轉身走去。

  淮陽六霸可真不是意思,老遠趕來報個信,還吃閉門羹,若在平時,早就抓起凳子亂砸了,可又懾於

  「飛花手」陸逢春威名,只低著頭喝酒,十二隻鬼眼亂轉。

  其實淮陽六霸也沒存著好心來的,其師惡鍾馗紀太秋與臥龍山莊莊主葛衣力士樊稚本是泛泛之交,反與那茅山二妖過往甚密,風聞臥龍山莊有件「唐貌寶甲」,及樊氏二女殊色,垂涎已久,心忌著樊稚過人武學,沒敢招惹,現在不知從那裡得來消息,樊稚功夫已失,便暗中唆使茅山雙妖等人趁機報復、自己則從中混水摸魚,明著命淮陽六霸賣好通風兼帶拜夀,藉機搞鬼。

  淮陽六霸雖從其師口中明瞭大概,但未知樊稚已如廢人,就連惡鍾馗紀太秋也不敢斷定樊稚功力全失之說,是真是假,反正樂得自己充作好人,藉機行事,坐收漁人之利,事先就暗囑六霸一套詭計。

  飛花手陸逢春何嘗不知道六霸來意,陸逢春在臥龍山莊最是足智多謀,心機深沉,樊稚倚之為左右臂,武功又高,連樊稚收手歸隱之事,就是依從陸逢春之謀,陸逢春昔年就聽得惡鍾馗紀太秋陰毒無比,淮陽六霸一派相承,也不是個好人。

  在蒲家寨召開群雄大會前半月,八爪龍叟便下了一份請帖給樊稚,樊稚推病不去,派了三個得力助手參與,飛花手陸逢春就派得有暗椿在蒲家寨內外,莊中各人一舉一動,均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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