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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在邙山上清官簡松隱曾教過他一本「太乙氣血穴脈圖解」,他對這本圖解是下了一番功夫,不但背誦如流,而且認穴奇准,這不過對壁上掛的人身穴道而言,他也學了武林罕見的「移穴」心法,那就是說他本人不怕任何點穴聖手,一經點著,本身穴道就會移開三寸,可是學而致用還未嘗試過,何況這又是奇絕天下的「玄陰」點穴。

  他思忖著怎麼可以讓開那五紅衣蒙面人,而及時一出手便解開燕穀三老的穴道,他看出三老被點上的部位是右胯下兩寸三分。

  驀地,兩聲長笑起自殿外,一道耀目銀光掠處,棕衣大漢孔偉生身首異處, 一腔鮮血骨嘟嘟似噴泉般灑滿了整個大殿每一角落。

  銀光斂處,門外現了兩個五旬上下矮胖老道,各執著一柄晶芒射目的寶劍。

  五紅衣蒙面人被孔偉生一腔鮮血噴得滿身,一見兩道現身紛紛大喝撲出殿外。

  矮胖兩道見他們撲出,雙雙倒縱在廟外十丈方圓的虯松坪上。

  只聞得紅衣人大喝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雲霧雙絕,你武學雖好,可不在我們紅衣五魔眼中。」

  又聽得一個雲遮月嗓子道:「老大,你可曾聽見過紅衣五魔這名號,我齊老二縱橫江湖廿年,壓根兒就沒聽說過呀?」

  「老二,不過是五個小丑罷了,用得著大驚小怪嗎!」敢情那是矮胖兩道語聲。

  在雲霧雙絕兩人一吹一唱之下,紅衣五魔想是憤怒不過,大喝道:「那就你們試試我們五個小丑的利害。」跟著風聲刺耳,諒系打鬥起來,雲霧雙絕不時發出譏誚,紅衣五魘也發出辱駡厲叱聲……

  南瑞麟此時見機不可失,從屋頂破處一掠而下,燕穀三老見是一俊美少年立在身前,不由露出驚奇目光。

  這時,南瑞麟急施一禮微笑道:「三位老前輩,晚輩略知解穴之法,老前輩不可抗拒,且容晚輩出手吧。」說出疾伸右手,駢戟兩指如飛向燕穀三老「氣海」、「百會」、 「靈樞」、 「章門」等九大重穴點上一指,再又遂個使出十成真力望三老右胯下二寸三分「玄陰脈穴」猛戮一指。

  燕穀三老被他猛戮一指,痛得咬牙瞪目,幾乎發出噑聲來,眨眼,倏覺遍體一松,骨節剝剝直響,真氣又複運行如常。不禁喜出望外,互望了一眼,驚奇南瑞麟有這精湛解穴手法,正待開口,又見南瑞麟又從囊內取出三顆黑色藥丸,笑道:「這三粒藥丸雖不是仙丹靈藥,不過對三位前輩失血過多,元氣損耗不無裨益。」

  三老一把接過,囫圃吞棗地拋入口中,其中面長虯須老者道:「蒙小友施救,此恩沒世不忘,如今事急,老朽尚要救一友人,不暇交談,以後見著再說罷,小友貴姓?」

  南瑞麟只答了一聲姓「南」,燕穀三老已飛身殿外拖著半截手臂,身形無比的疾,加入雲霧雙絕戰陣。

  南瑞麟望著燕穀三老飛去的身形搖搖頭笑笑,只覺這種武林怪傑,奇行異癖不類尋常,自己也非施恩望報之人,直覺他們亢爽可愛,又厭惡地望了孔偉生屍體一眼,情不自禁的用腳撥了撥屍體兩下。

  一閃黃光顯在南瑞麟眼中,他俯身在孔偉生腰系絲絛中摘下一物,卻是兩寸見方黃銅牌,上鐫五色神獅,製作精巧,暗忖:「這莫非是彩衣教本門信符,無論如何留著總比較有用」,於是,他將這塊銅牌置於囊內,此時猛然覺出廟外虯松坪上空無人聲,靜悄悄地一片。

  南瑞麟飛身縱出,何嘗不是,心中失悔沒追問燕穀三老,彩衣教總壇在那,他們定然知道,遂一鶴沖天拔在虯松梢嶺,極目之下,只見樹海鬱鬱,嶺脈起伏,那有半個人影,心中甚是懊喪,縱身躍下,往來路馳去。

  方才心急追蹤棕衣人孔偉生,原路無法記憶,只憑陽光辨出西方,翻嶺涉澗,起落如飛。

  賓士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依然未見著廟宇,心奇方才與羅浩等在一處時,明明聽著鐘聲由西方傳來,又似並不太遠,怎麼跑出幾乎數十裡外,仍是郁林險崖,並無寺院跡象。

  他卻忽略了一點,就是嵩山嶺脈起伏,壑穀錯綜,由於地形變化甚大,鐘聲回音曲折傳來,度測方向,往往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南瑞麟跑得汗如雨下,口渴神疲,伏在澗泉上飲了幾口,只覺泉水涼沁心脾,精神略為一振,揀了一處有樹蔭的山石,半躺半倚著閉目乘涼,暗中在沉思著羅浩等,究竟往那裡去了?以及過去的往事……

  山風清涼,意識朦朧,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耳中忽聽得一聲冷笑,南瑞麟急睜眼一瞧,猛見那是霹靂神劍李玉,及另一個紅衣蒙面人,立在身前不足兩尺處。

  李玉歪嘴獰笑,紅衣人兩手曲指如鉤,似是等南瑞麟一起身,便施毒手。

  南瑞麟直覺悟出霹靂神劍李玉,在洛陽鏢局被蒙面人鬧事時,一定有勾結預謀,不然他怎會與彩衣教人在一起,他深為不恥李玉其人,同時意識出身在危境。

  他看出紅衣蒙面人雙掌微鉤,掌心掌背墨黑如鐵,似為極陰毒的掌力,如何避重就輕,那就得制住了霹靂神劍李玉不可,是以暗蓄真氣凝聚右掌,一面笑道:「李玉,華山派有你這種傳人,真是豬狗不如。」突出不意,右手疾探, 一顆身子如電閃一般,逕往李玉胸前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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