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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八


  賀翼慌忙將閻玉睡在榻上,只見閻玉雙目緊閉,隱泛痛苦神態。

  女婢掌心托著一穎藥丸,道:「請賀老師將此藥喂服你們少令主!」遞與賀翼後翩然退出室外而去。

  賀翼三人七手八腳由麻人龍掀卸閻玉下顎,駱席侵在幾上端過一壺茶水,將藥丸送服而下,賀翼輕喚了數句少令主,但閻玉瞑目不醒,似已沉沉睡去,只得退出室外回見司徒嬋娟。

  司徒嬋娟道:「你們少令主太剛愎自用,咎由自取,怨不得誰,我與你們少令主在此已尋得一劑藥方具有神效,但其中卻有一味藥『天蛇砂』不明何物,其他均已買全,獨缺此味,三位可知『天蛇砂』是何物麼?」

  三人不由面面相覷,不知何物?

  司徒嬋娟道:「我有事不便久留,你少令主服藥後當可不使傷勢加劇,卻恐須昏睡數日,醒後神智能否如同常人尚在未知之天,賀老師,還是由你去藥肆能否買到三兩『天蛇砂』,我最多在此打住兩天,駱麻二位儘快趕往冷薔宮通知其母!」

  賀翼三人不由呆住。

  一女婢冷笑道:「你少令主再不可搬動,恐引發內傷必不治喪命,我家姑娘擔待不了如此重大干係!」

  賀翼躬身道:「老朽知道,只是……」

  司徒嬋娟冷冷說道:「只是什麼?」

  賀翼道:「老朽有下情回稟,若是買不到『天蛇砂』如何是好,再敝宮只有老朽可入冷薔宮,他們二位恐……」

  司徒嬋娟冷笑道:「你少令主得能保全性命已屬不幸中之大幸了,三位還猶疑什麼?這是你們冷薔宮的事,我不便過問,我已說過不願久留,這樣吧!三位好好的商量一下,我明晨再來!」

  賀翼神色惶急道:「老朽遵命就是,萬望姑娘留下。」

  司徒嬋娟道:「這兩日我和你少令主在此濟世道院,僅限白天共處,香火道人亦在旁陪侍,一俟日落黃昏,我和四婢即回旅舍,是以我不便留下,你少令主三兩天內不會醒轉,有香火道人照料還有什麼不放心嗎?」

  賀翼連連抱拳躬身稱是:「老朽失言,老朽糊塗!」忙與駱麻二人辭離。

  司徒嬋娟目睹賀翼三人奔出道院門外後,紫紗後玉靨倏出一絲微笑。

  片刻,道院外掠入禦風乘龍符韶向司徒嬋娟一抱拳,笑道:「賀翼決定由駱席侵獨自一人奔回冷薔宮,麻人龍照料閻玉……」

  司徒嬋娟不禁失聲叫道:「不妙,這豈非有悖少俠原定之計!」

  「無妨。」符韶笑道:「此刻賀翼與麻人龍已去藥肆遍覓有無天蛇砂藥材,停午之前決無法返回道院!」

  說時小龍女陸慧娥盈盈走出殿外,嬌笑道:「少俠又可恢復本來面目了!」

  符韶道:「其實閻玉亦英武挺拔,不知陸姑娘對他為何厭惡異常?」

  陸慧娥不禁玉靨緋紅,嬌嗔道:「符大俠,你……」

  符韶不待陸慧娥說完,忙笑向司徒嬋娟道:「奉告司徒姑娘好消息,令尊與閻白楓已行近伊川縣,令堂聞訊已急急趕去了。」

  「真的麼?」司徒嬋娟聞言喜不自勝,道:「我娘獨自趕向伊川?」

  「不!」符韶答道:「尚有不少人同行,這一切均為少俠安挑,請姑娘放心!」

  一聲朗笑傳來,忽見簡松逸業已走出東廂外,發現陸慧娥仍在向符韶猛翻白眼,詫道:「陸姑娘,你跟誰在嘔氣!」

  陸慧娥呶著一張小嘴,嗔道:「還不是那個車把式!」

  符韶哈哈大笑道:「陸姑娘別生氣,新婚燕爾之日,我這車把式還會抬轎咧!」

  陸慧娥聞言又羞又氣,舉起右拳像雨點般捶向符韶肩胸,直嚷不饒。

  司徒嬋娟與四婢不禁格格嬌笑。

  忽聞一個雄渾語聲傳來:「九妹,你怎可向符大俠無禮?」

  陸慧娥聞聲停手,嗔道:「大哥,符大俠取笑小妹,這是他自找的!」

  擒龍手陸慧幹笑駡道:「胡說,符大俠怎會取笑你。」

  符韶哈哈大笑道:「陸兄,符某好久沒鬆動筋骨,僵繃難耐,被令妹一頓捶打,反而松透多了,將來不知誰能娶到令妹享此豔福。」說時飄了簡松逸一眼。

  陸惹娥羞得無地自容,拉著司徒嬋娟罵了一聲:「姐姐,我們走,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牽著司徒嬋娟盈盈走向東廨,臨去之際,瞪了符韶一個白眼。

  符韶哈哈大笑不已。

  陸慧乾道:「符大俠委實越老越小!」

  簡松逸站在一旁微笑不言。

  符韶道:「那閻玉搬妥了麼?」

  「搬妥了。」陸慧幹搖首嘆息一聲:「鬼影子閻白楓自作孽不可活,尚殃及妻兒,閻玉縱然活著這輩子也休想習練武功!」

  符韶搖了搖頭:「陸大俠何時起了悲天憫人之念?」

  「並非陸某悲天憫人,那閻玉雖然暴戾,卻並無惡名在外。」

  陸慧幹又嘆息了一聲:「閻白楓自食果報,應是天道無虧,何能殃及兒子?」

  符韶笑道:「冥冥中自有天定,非你我所能悟解!」言畢率先走向東廉靜室。

  陸慧幹與簡松逸隨往。

  靜室榻上只見閻玉瞑目躺在榻上,面色慘白憔悴。

  司徒嬋娟與陸慧娥及薛瑜、谷鳴、蒲敖等人不知在向香火道人在囑咐甚麼。

  無影刀薛瑜目睹簡松逸等人進入室內,微微一笑道:「呂薔薔若來在此處見得閻玉如此模樣,非傷心欲絕不可,呂長風在世之際,呂薔薔大有父風,貌美如花卻毒若蛇蠍、手黑心辣,不知為何閻白楓非她莫娶!」

  「這叫做情有獨鍾,也可說是情孽……」千面佛蒲敖說時,忽聞窗外夜風送來一聲長嘯,面色微變詫道:「金老傳訊,似蓬萊雙魅撲向此處,雙魅不是追蹤閻白楓麼?為何來此?」

  正說之間,一條身影疾落在門外,道:「少俠,可容鄧安平一見麼?」

  簡松逸道:「鄧老師請進!」

  人影一閃,現出鄧安平,抱拳躬身道:「少俠,鐘離胡已應召趕至,蓬萊雙魅不知在何處得知風聲謂司徒老夫人母女須與鐘離胡晤面,不但如此,而且還探知司徒姑娘在此濟世道院!」

  「所以他們就趕來了。」簡松逸冷冷一笑道:「留得他們活命,總是武林禍害,到不如趁此除去他們!」

  司徒嬋娟道:「我去會會雙魅!」

  千面佛蒲敖搖手阻止:「反不如激使雙魅前往冷薔宮送死,或與呂薔薔為敵,俾能瞧出呂薔薔武功造詣深淺。」

  眾人齊聲贊同,紛紛掠出道院而去……

  曠野中,蓬萊雙魅迅快如風的身形猛然止步停住,只見前途立著一個紫紗蒙面的少女,後隨捧劍四婢,彷佛極美,夜風過處衣袖飄舞,亭亭若仙。

  司徒嬋娟道:「兩位可是蓬萊雙魅麼?」

  雙魅威懾江湖,甚少年輕晚輩敢當面直稱雙魅二字,不禁一怔。

  戈戎沉聲道:「姑娘是何來歷?為何阻住老夫兩人去路?」

  「兩位不是要找我麼?」司徒嬋娟盈盈一笑:「姑娘就是司徒白之女司徒嬋娟!」

  雙魅不禁一驚,戈戎呵呵大笑道:「姑娘委實是快人快語,不錯,老夫要找的是令尊下落,並無與姑娘為敵之意!」

  司徒嬋娟道:「家父下落可以奉告兩位,只怕兩位不敢前往!」

  戈戎厲聲道:「天下沒有老夫兩人不敢前去之處?」

  「家父現在嵩山冷薔宮!」司徒嬋娟冷冷一笑:「我已柬邀冷薔宮主來此晤面,三兩日內她必然趕至,但家父安危與兩位無干,當年如非兩位,家父亦不致陷身冷薔宮,固我不願節外生枝,兩位還請速回蓬萊吧!免得身敗名裂!」

  雙魅不由胸中怒火沸騰,卻強自按抑,戈盾厲聲道:「小丫頭,你若再敢出言冒犯老夫,別怨老夫出手無情!」

  「就憑你們?」

  語聲起自雙魅身後。

  雙魅倏地回頭,只見是小閻羅閻玉手捧一柄闊劍威淩逼射著自己兩人,不禁面色大變,雙雙穿空拔起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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