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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第三十一章 疑雲密佈

  豫西山勢連綿,伏牛山脈,外方山、熊耳山脈銜接,厄峰疊嶂,古木蓊鬱參天,亙古罕有人跡,廣袤數千里。

  熊耳一處危谷中山洞內生著一堆熊熊火焰,一雙黑衣蒙面老者相對席地而坐,各烤著一隻松雞,香味四溢,身旁尚啟著一壇泥封未附陳釀及熏臘味。

  這一雙老叟正是鬼影子閻白楓及百花坳莊主司徒白。

  依閻白楓之意由寶豐縣出伏牛逕奔臨汝登封,北入嵩山,七月內便可抵達嵩山。

  司徒白堅執不允,冷笑道:「如今冷薔宮藏在嵩山無人不知,武林人物亦無不搜覓你閻白楓的蹤跡,倘擇此而行,必然遇上,兄弟傷勢未愈,不想受你連累遭漁池之殃,要去你去!」

  因司徒白執意取道熊耳,再循路水抵宣陽,東行由嵩嶽西麓至冷薔宮,閻白楓拗他不過,只得依他。

  山勢崎嶇艱險,在平時兩人都是上乘輕功無異坦途,無如均身負內傷,彼此感應,一路走走停停,每走了一個時辰,司徒白均須坐下調息行功,一歇就是兩三個時辰。

  閻白楓怒道:「像這樣走法,何時才能抵達冷薔宮?」

  司徒白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你急我又不急,別以為如此隱秘行蹤就無人找尋你麼?哼,插天崖上失去閻令主蹤影,他們必四出搜覓,尤其是蓬萊雙魅戈氏昆仲……」

  「他們找的是你,又非閻某。」閻白楓冷笑道:「蓬萊雙魅絕不會找到此處?你我兩人無異滄海一粟,除非他們有未卜先知之能!」

  司徒白呵呵大笑道「這是當然之理,蓬萊雙魅定會在前途相候,如不是他們還有別人,要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無分彼此,同是共死,分什麼閻白楓司徒白!」說時手中那只松雞已是熟透,掀起面罩大口咬嚼,吃得津津有味。

  閻白楓一面轉動手上松雞,口中答道:「既如此說,你此番一定與閻某進入冷薔宮了。」

  「恰巧相反!」司徒白答道:「還是老規矩,在冷薔宮外百里方圓之內。」

  閻白楓搖首嘆息道:「這次由不得你了!何必固執如此?」

  「為什麼?」

  「往昔閻白楓去冷薔宮最多不過停留一天,這次閻某恐是逕留短暫。」閻白楓望了他一眼,接道:「也許閻某要長留在冷薔宮。」

  「你別作夢,也許你那山妻已不在冷薔宮了。」司徒白冷冷一笑道:「快吃罷,到不到得了冷薔宮尚在未知之天!」

  閻白楓不禁一怔,詫道:「你何以料定我那山妻已離開冷薔宮了!」

  「我僅說也許並未說一定,想令郎已離宮外出迭遭重挫,你那山妻怎放得下心。」司徒白言畢轉身背向閻白楓自顧飽啖,拭淨唇邊油漬,放下面罩瞑目調息行功,毫不理會閻白楓。

  依得鬼影子閻白楓習性,早就趁其無備,猝施暗器制司徒白死命,怎奈司徒白若死,自己也無法苟全,目中怒光*閃久之才暗歎了聲。

  這樣走走停停,行程緩慢,直到第四日傍晚,才出了熊耳山。

  鬼影子閻白楓委實難能可貴,為此緩慢行程,加上司徒白不時冷嘲熱諷,數度怒發欲狂,恨不得與司徒白同歸於盡,但仍將胸中沸騰怒火平息了下來,若無其事般視而無見,充耳無聞。

  心靈相通,自然司徒白有所感覺,暗暗欽佩閻白楓忍力高超,有次司徒白笑道:「閻令主,你數度被兄弟激動強烈殺機,意欲同歸於盡,為何下不了手?」

  鬼影子閻白楓淡淡一笑道:「莊主明知閻某為何下不了手,何必多此一問?」

  司徒白太息一聲道:「你還念念那本秘笈麼?即使等待洞府重開之日你得在手中也成不了天下第一人!」

  閻白楓冷冷答道:「莊主是說你我心靈相通,水漲船高,閻某增強一分,你亦隨之而增。」

  「不錯!」

  「眼前閻某不亟亟於此圖,在我閻白楓未悟出解開心靈禁制邪術之前,決不作此妄念!」閻白楓冷笑道:「你也不捨得死,有你衛護著閻某,我又何懼之有?」

  司徒白大笑道:「你明白了就好,不過心靈禁制一旦解開,就是你畢命之時!」

  閻白楓冷笑道:「未必見得!」

  司徒白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兩人慢慢向洛水源頭走去。

  山區漸遠,人煙漸多,所經之處偶遇行人均愕然信步注視著他們,疑是一雙怪物,但一發現兩人肩頭披劍立即避開。

  正行之間,閻白楓忽感身後傳來一片衣袂破風之聲,心知有人在後追躡。

  他們兩人武功已臻化境,雖然相距甚遠,卻仍難避開過人的耳目。

  司徒白笑道:「你猜測是誰追蹤?」

  閻白楓頭也不同,道:「未必就是蓬萊雙魅,也許是武林中人無意巧合,湊巧也走上這條路。」

  司徒白搖首道:「只猜中了一半,並非蓬萊雙魅則是可以肯定,試想你我步履僅此常人略快,要追上你我輕而易舉,追蹤者必在四人以上,不即不離,故意強振衣袂,因尚摸不清你我誰是插天崖主人。」

  「他們一定是從伏牛山插天崖下追蹤來的!」

  「不錯,他們由蓬萊雙魅口中得知你閻白楓穿著模樣,但你我穿著並不一定就代表你我,這話你總應該懂吧!因任何人亦可為做穿著打扮,而且你我身法緩慢,與你鬼影子名不相符!」

  閻白楓不禁恍然大悟,道:「不料你心機之深沉比我鬼影子尤有過之!」

  司徒白怒道:「這話早就該說了,為何要等到現在?」

  「那不同,從前閻某總以為大意不慎才為你所乘,現在才知自愧不如。」閻白楓搖首慨歎道:「欽佩,欽佩,日後閻某更該小心提防才是!」

  道旁有座茅草搭菱茶棚,木桌木椅,僅六七付座頭,卻無食客,一村姑及一小童正伏案假寐著。

  山上與山下氣候有著顯明不同,此刻山下卻是盛夏渡暑,驕陽正烈。

  司徒白發現身後衣袂破風之聲已無,知追蹤之人已不耐緩慢索興停了下來,不禁笑道:「你我也該歇歇腿吧!」

  閻白楓道:「他們也不追蹤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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