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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吳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為了什麼?」

  司徒錦霞矯歎道:「大哥問小妹,小妹又問誰?」

  司徒嶽道:「天鷹幫並非天鷹幫,此乃江湖道上新近為它取名,事實上是一極其秘密組織,姑且就謂之天鷹幫吧,總護法鍾離胡雖為老狐狸,但比起吳越、桂中秋兩人則較為遜色,因這兩人深沉不露,狡智尤之,武功造詣吳越則又此桂中秋更高出一籌……」

  藏身密葉叢中之桂中秋聽得暗暗心驚,忖道:「那神秘老人是誰?知道自己和吳越隱秘似洞悉無遺。」

  「吳越與桂中秋兩人均非屈居人下之輩,滿懷雄心壯志,久欲一展長才,揚眉吐氣,桂中秋更受讒久居一名舵主,懷怨之深,無與比擬,是以兩人在深思熟慮之下,幫內隱秘為他探知甚多,總壇所在可能有三處……」

  司徒錦霞詫道:「既然總壇極為隱秘,他們是如何探悉的?為何說可能是三處不是一處?」

  「不是他們,而是吳越探出。」司徒嶽道:「一次吳越偶經一處絕頂之上發現崖穴內端坐一發須濃密披拂面目老人,這老人催促其急速離去,否則將罹殺身之禍,神態惶急,若要再見,一月後可在此處深夜子時二刻見面,吳越信了,急急離洞,卻隱匿近側,果然發現了一事。」

  「什麼事?」

  「片刻之後發現一蒙面老叟入洞相偕洞中老叟離去,奇怪的是那洞中老叟也蒙住面目,服飾一般無二,身法迅快如飛,吳越大感困惑,卻守密不宣。」

  「一月後吳越再去了麼?」

  「當然去了。」司徒嶽道:「吳越如期而往,果然老叟在內,老叟即言暫別問其來歷,欲先試試吳越武功深淺,兩人相對而坐印證高下,自然吳越不敵但老叟卻誇讚堪高造就,謂有事相托須在三月後再行晤面,驅吳越速離。」

  「那老叟是何來歷?三月後吳越去了沒有?相求何事?」

  「去了。」司徒嶽道:「霞妹,那洞中老叟正是爹,另一老叟則是閻白楓,爹所托吳越的事就是為了長白絕頂到手那冊秘笈所載武功無法參悟,希望吳越詭計讓娟妹到來,要知娟妹聰慧過人,或能悟解奧秘!」

  司徒錦霞恍然大悟道:「原來吳越獻計讓娟妹下嫁與閻白楓孽子!」

  「但吳越本意不使爹與娟妹見面,意欲騙取秘笈到手。」司徒嶽笑道:「那知娟妹竟洞悉其奸,吳越懊悔不已!」

  「為什麼?」

  「秘笈已付之一炬,爹已熟記於胸,不見娟妹之面絕不提及片言隻字。」

  「那吳越為何向閻白楓吐露?」

  「准死無疑!」

  「原來如此。」司徒錦霞道:「小妹還是不懂吳越為何重入虎穴,他難道不知隨時都有性命之危麼?」

  司徒嶽哈哈一笑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吳越已放出風聲,當年在黃海取得一柄古劍,無法啟鞘,埋置在其所居之處不遠,就是為了這柄古劍與桂中秋結怨甚深,是以他取回這古劍。」

  司徒錦霞搖首道:「這小妹就不懂了,天下那有如此愚蠢之人,叫小妹悄悄地返回原處取出此劍不就得了麼?」

  司徒嶽笑道:「難怪你不懂,吳越為何卻奪長江鏢局暗鏢,即因顏中錚系冶劍名家,當初托鏢主人又為何指定須長江鏢局保鏢,其中道理更是顯然,那托鏢主人月前在京無疾而終,若非吳越說出真象,如今仍是一個不解之謎。」

  「顏中錚仍生死不明,不知下落。」司徒錦霞目露惑容道:「此計恐弄巧成拙。」

  司徒嶽搖首道:「此事看來簡單,其實內情之複雜亦不如你我之想像,如不出為兄所料,顏中錚定落在吳越手中秘密毀劍,約定之期已至,吳越不能不去取劍,得手之時也就是閻白楓,桂中秋授首之期。」

  「大哥怎有此想法?」

  「因那神秘老人語裡句間隱有所指,故為兄敢作此推測,猜測之言,不足憑信,我等必須趕往落月山莊,暗中觀察吳越真正意向,娘嚴囑暗中保護吳越不使受到傷害,如此才可救爹出險。」

  司徒岳言畢微微一笑,長身立起,道:「霞妹,可以啟程了。」

  司徒錦霞緩緩立起,兩人連袂而去。

  桂中秋正要躍下趕去,欲制司徒兄妹逼問真情,身形一動突又止住,皺眉暗道:「他怎麼又來了?」

  原來披髮老者不知在何處走了出來,竟然立在司徒兄妹原坐處凝視著遠失的身影,喃喃自語道:「怪事,這兩個娃兒比我老人家所知道的更多,真實性也然不假,但不知他們所說的神秘老人又是誰咧!」說著緩緩坐了下去。

  桂中秋心內大感焦急,暗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披髮老者殺之免得礙事。

  那知披髮老者非但沒有去意,卻從懷內取出一隻陶瓶啟塞飲了一口酒後,又自言自語道:「看來吳越與桂中秋兩人怨如山積,恨若海深,他們中誰稍一不慎,必肇致殺身之禍!」

  忽見一披髮膚色黧色的小童從遠處奔來,不迭喚道:「師父、師父,害得徒兒找得您老人家好苦!」

  小童不過十三四歲年紀,雙眼又圓又大,透著一股刁鑽精靈機智模樣,穿著打扮竟與乃師無二,背佩一支精鋼打鑄的點穴钁,手中捧著一大包食物。

  老者翻眼一瞪,冷笑道:「小三兒,誰叫你一跑就這麼久,我老人家還以為你是見異思遷,背師重投咧!」

  「小三兒怎敢。」披髮小童伸了伸舌,打開紙包,現出醃雞臘鴨鹵肉等尚有十數個熱氣騰騰的包子,笑道:「您老人家將就吃吧,徒兒卻打聽得一些事,故而來慢了!」

  披髮老者伸手抓起一個包子塞入口中咀嚼兩下吞入腹中,贊道:「好鮮,味道不錯。」繼又道:「你打聽到什麼事?」

  小三兒一邊吃一邊說,比司徒兄妹方才所談的更要詳盡,並且將吳越與桂中秋如何結怨細枝未節繪聲繪影敍出,及武林群雄動態情形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披髮老者鼻中冷哼一聲道:「這些我老人家都知道了,還要你來醜表功!」

  小三兒眼珠一轉,道:「師父,還有一件新鮮事您老人家壓根兒都沒聽說過,不知要聽不要聽?」

  披髮老者道:「你到說說看。」

  小三兒吞食了兩個包子後,道:「師父,你知否殷家匯鬼宅主人是誰麼?」

  「這還要你問,自然是桂中秋?」

  「嗯。」小三兒點點頭道:「真是桂中秋無疑,你知桂中秋有偌大的財富麼?」

  「這關我老人家什麼事?無足輕重,不值一提。」

  「關係大著咧!」小三兒眼睛一轉,道:「桂中秋與吳越兩人,註定了桂中秋必敗無疑,吳越早將桂中秋各地產業財富洞查得清清楚楚,買動官府循線追抄,本來桂中秋富可敵國,如今是一貧如洗!歷歷如數家珍般數說查抄多處地點。」接道:「最可憐的桂中秋秘巢在洛陽南六十裡清碧園內妻妾子女均被吳越遣人擄禁另處,最美麗的妾侍柳鸞兒亦遭淫辱!」

  桂中秋聽得心神狂震,咬牙道:「吳越,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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