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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不久,店夥端上典化、尤三郎兩人所點的酒菜。

  尤三郎急急擇食地挾取吃了兩口,又將杯中酒鯨飲咽下腹中。

  典化皺了皺眉道:「現已發現靈老鬼門下,我等應速回報才是,怎麼……」

  「別急!」尤三郎道:「那些江湖人物無不目光銳厲,見我等叫了酒菜不用匆匆離去必起疑心,更重要的是尚未想出什麼法子向靈老鬼門下聯絡,典兄,快吃喝吧!」

  典化不再言語,低首飲嚼,卻掩不住心內焦燥不安。

  突然傳出一聲驚叫,引起了一陣騷亂。

  原來龍首五魁那張桌上,安天霸竟伏在桌上一動不動,背上釘著五支梭形銀鏢,深沒及半,遭了毒手暗算。

  騷亂駭異之際,尤三郎卻逮住了這個機會,命典化先出外守候,他快步掠在靈霄門下席前低聲道:「三位可是靈當家門下麼?」

  一個面目陰冷老者不禁一怔,道:「不錯,尊駕是……」

  「圖記已見到了,三位只在此處守著,不久就有回信。」一言畢立即搶步掠出老四合酒樓而去。

  那老者呆得一呆,望了一雙同伴一眼道:「總算接上了頭,但不知當家的為何如此涉入這場無謂是非,難道真為了區區三萬兩白銀麼?」

  「住口!」另一老者低喝道:「當家的是你能妄自批評的麼?我等三人自入來老四合酒樓起便深受囑目,如今安天霸橫死,更要小心提防!」

  「安天霸之死與我等何干?」

  「你不覺得安天霸之死事非尋常麼?」

  「有何不尋常,分明是他仇家所為,你不見蒼空等四人均撲出追尋敵蹤麼?」

  「安天霸實系飛來橫禍,無妄之災,誰叫他臨窗而坐,背向意外,予桂中秋手下可乘之機!」

  「你說是桂中秋手下所為?」

  「不錯?我可斷言必是,龍首五魁在塞外是響噹噹人物,黑道綠林無不聞名生畏,望風喪膽,更又依附蓬萊雙魅戈戎戈盾卵翼之下,又誰膽敢輕捋虎鬚,只有桂中秋,除了他還有誰敢!」

  「你將桂中秋高抬了!」

  「絕未高抬,咱們當家的威名震懾江湖,為何聽命于桂中秋,其中必有緣故,你道真為了區區三萬兩白銀麼?」

  忽聞一個低微的語聲送入三人耳中道:「你們只猜中了一半,不是白金而是黃金,如非安天霸身死,你等豈能與桂中秋手下爪牙接上頭!」

  靈霄門下三人聞聲大驚失色,卻找不出是何人所發,心內無不駭然。

  老四合酒樓內出了命案,在殷家匯可說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幸虧是江湖人物,地方官府也樂得不聞不問,只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時,龍首四魁靳化、保魯克、蒼空、呼雲飛四人由外掠返,滿面悲憤之色,目睹老大安天霸尚伏屍座上,更自目中火赤。

  雙月劍諸葛敬慢慢走了過來,道:「四位可曾查出是何人下的毒手?」

  保魯克冷笑道:「不曾!」

  諸葛敬道:「在下到認為是那鬼宅主者命人所為?」

  保魯克道:「有何憑據?」

  「此乃在下臆測之言。」諸葛敬微笑道:「風聞鬼宅主人正是桂中秋,到目前為止,已有六七撥江湖朋友侵入宅內,竟是有去無困,也許桂中秋惱怒我們這些江湖道上朋友多管閒事,逼不得已施展毒手!」

  保魯克冷笑道:「他如何不向諸葛小俠下毒手?」

  諸葛敬朗笑道:「在下乃武林未學後輩,名不見經傳,殺我何用?不像五位名動江湖,威震塞外,又是蓬萊雙魅得力臂助,殺一可收殺雞嚇猴之效!」

  忽聞一個陰寒徹骨語聲道:「真的麼?」

  不知何時蓬萊雙魅已然到來,只見戈戎戈盾仍然首戴罩巾,但透出懾人心神目光注視著諸葛敬。

  諸葛敬暗暗心驚,忖道:「雙魅果然名不虛傳,自己怎會無所察覺!」遂淡淡一笑,道:「聽信與否,端憑二位,難道二位尚未風聞吳越已入鬼宅之事?」

  戈盾怒道:「吳越與桂中秋誓不兩立,他怎能自投羅網?」

  「二位怎麼知道,還是吳越抑或桂中秋親自與二位敘出?」諸葛敬朗笑一聲道:「自始至終,只聽桂中秋其名,未見其人,甚至吳越也未知行蹤,只憑風聞傳說,焉能採信其事,安知不是天鷹幫設下毒針?」

  雙魅互望了一眼。

  戈戎道:「看來少俠料測不差,何不與老朽兩人同往鬼宅一行?」

  諸葛敬道:「在下不敢!」

  戈戎詫道:「有何不敢?」

  諸葛敬搖首輕笑道:「近來傳聞甚濃,謂在下系兩位衣缽傳人,如偕同兩位前往,無非更弄假成真,且在下武功不濟,有心無力,還是兩位去吧!」

  戈盾冷笑道:「你以為老夫不敢去嗎?」身形突朝靈霄門下三人席前走去,右掌一按桌面,沉聲道:「靈當家人在何處?你叫何祿常麼?」

  何祿常毫無懼色,昂然不動,答道:「不錯,在下正是何祿常,咱們當家現在不知何往,命在下三人在此守候!」

  戈盾冷冷一笑道:「你們靈當家還有事隱瞞著老夫,老夫欲與他當面理論。」

  何祿常正色道:「此乃咱們當家的事,恕在下無法知道!」

  戈盾凶睛一瞪,喝道:「你竟然敢對老夫無禮……」

  語聲未了,突聞一聲淒厲傳來,戈盾不禁面色一變,轉面循聲望去,只見呼雲飛倒在桌下,身形截僕在地。

  呼雲飛背上赫然針入梭形銀鏢,暗器手法剛勁有力,幾乎深沒入體,殷紅鮮血涔涔徜出。

  大魅戈戎更比戈盾吃驚,他就站在呼雲飛身側,分明是給他們蓬萊雙魅當場難堪,面色異常難看陰沉。

  戈盾疾掠過來,伸手拔出呼雲飛屍體上一支梭形銀鏢,端詳了一眼,道:「老大,小弟委實瞧不出梭形銀鏢是何來歷。」

  諸葛敬忽亦在劍體上拔出一鏢,條地反手朝窗外打去。

  只聽隨風傳入裡聲道:「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諸葛敬,你是否活得不耐煩了!」

  諸葛敬穿窗外出。

  蓬萊雙魅等人亦紛紛掠了出去。

  窗外只是老四合酒樓右側一片菜園,培角堆滿了醬缸酒罐,但見三具屍體橫躺在醬缸上。

  這三具屍體卻是蓬萊雙魅帶來的黨羽。

  雙魅戰慄了,面色異常森厲駭人。

  此乃很明顯地向蓬萊雙魅挑戰。

  戈盾獰笑:「諸葛少俠,你瞧清了此人是何形貌?」

  諸葛敖道:「不曾!」

  戈戎道:「少俠是否還是桂中秋所為?」

  「在下說過,只是臆測而已。」

  戈戎道:「老夫意欲去鬼宅一探,少俠敢不敢去?」

  諸葛敬淡然一笑道:「在下不敢去!」

  戈盾厲聲道:「為何不敢!」

  諸葛敬朗朗大笑道:「兩位本是有所為而來,當然敢去,在下無所為而來,何必白去送死?」

  戈戎手掌一擺,道:「少秋話中涵意,謂老夫兩人前往也討不了好,刹羽而歸了。」

  「在下並未如此說。」諸葛敬星目逼吐極芒,冷笑道:「龍首五魁死了一雙,兩位不去追查,盡向在下說些無關之事則甚!」

  蓬萊雙魅不禁老臉一紅。

  增外忽傳來陰冷笑聲道:「罵得好,這兩個老鬼自命不凡,該罵—該罵!」

  語聲方起,蒼空、靳化、保魯克先後騰空拔起,撲向培外,厲喝道:「暗算鼠輩,納命來吧!」

  三魁武功已臻上乘,身未撲下,卻已揚掌打出他那獨門暗器,似暴風驟雨般撤下。

  牆外系一條小巷,暗器打出唯聞一片擦墜石板之聲,卻闋無一人。

  保魯克首先落在小巷內,兩足甫方落實,暮覺身後飄然破空之聲,不由魂不附體,忙旋身揚掌劈出,猛感胸前一陣劇痛,衝口發出一聲淒厲嗥叫。

  這時,蒼空、靳化兩人已接踵落地,目睹保魯克慘死,不禁魂不附體,更未曾發現對方影蹤,百忙中踹足沖霄拔起。

  卻不料蓬萊雙魅自園內掠出,撞了一個正著,蒼空、靳化啊喲驚叫出口,身如斷線之鳶般落了下去。

  但蒼空、靳化竟然仰跌在地不起,口角內忽冒出殷紅鮮血,雙目睜得又圓又大,悸容猶存。

  蓬萊雙魅不禁一呆,一人翻動一個屍體,原來蒼空、靳化兩人後胸釘入五支梭形銀鏢。

  無疑地雙方騰空相撞之際,蒼空、靳化兩人已著了五支銀鏢,仰身墮地無巧不巧將鏢身撞壓深入後胸內腑,更是必死無疑了。

  保魯克死就就如安天霸,後心刺入五支閃亮梭形銀鏢,作梅花形,可見此人暗器手法之高。

  蓬萊雙魅不由呆住,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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