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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安天霸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倨傲神情全失,目注符韶一眼,道:「老朽寧折不彎,尊駕使的一手好精湛的鞭法,老朽願憑真實武功領教,如技不如人,死而無愧!」

  符韶道:「你想死也未必死得了!」

  安天霸一言不發,示意其他四怪,各撤出獨門兵刃,凝勢以待。

  夏衡忽哈哈一笑,逕望呼雲飛身前撲去。

  呼雲飛心中一驚,暗道:「好快的身法。」忽見夏衡嘴中噴出一股湧泉,沖在自己臉上眼目難睜,只覺酒味刺鼻,不禁又氣又怒。

  夏衡一雙手臂疾伸如電,十指已扣在呼雲飛肩胛骨上,只聽克察聲響,呼雲飛口中狂嗥出聲,肩骨粉碎、痛徹心脾,跌落於地。

  夏衡冷笑道:「龍首五怪就數你心辣手黑,作惡多端,休怪老夫廢了你兩條手臂!」

  其他四怪見狀不由大驚失色……

  符韶目注安天霸冷冷笑道:「尊駕還要動手麼?」

  安天霸沉聲道:「老朽說過寧折不彎!」

  「其他諸位咧?」

  「老朽五人義共生死。」

  符韶哈哈大笑道:「方才尊駕為何獨自一人騰空逃逸,丟下四人不管?」

  安天霸道:「你問他們對老朽有何怨尤。」

  「不用問了。」符韶笑道:「尊駕還有後援,留下五位,後援必不敢不來,那時自然明白五位身後來者是何來歷!」

  安天霸狂笑道:「閣下等要留下的是五具屍體,並非活口!」

  夜風中突傳來一聲炸耳厲嘯,迥蕩空隙,久久不絕。

  符韶朗笑道:「尊駕視死如歸,蒙氣干雲,不愧為龍首五魁,在下等委實不願深入江湖是非,嘯聲傳來諒還有找上五位的人。」手掌一擺,與無影刀薛瑜等掠入客棧內。

  安天霸不禁怔得一怔,大喝道:「咱們走!」突面色一變,發現自己五人已被圍住,隱隱只見甚多人影冉冉逼近。

  其中一老者身如鐵塔般,正是那斧魔靈霄。

  安天霸辨識出除了斧魔靈霄外,還有天羅洞主卜熊,不由自主地脊骨上泛上一股奇寒。

  斧魔靈霄冷冷一笑道:「安山主別來無恙!」

  安天霸抱拳答道:「靈老師,你我久違了!」

  靈霄道:「不料今晚晤面已是敵對,安山主塞外稱雄,自在消遙,何苦迢迢趕來中原,甘心聽命於他人,為虎作倀,劫走惡丐婁無生陰山槃都尊者等,又放火毀屋,其故安在?」

  其實並非安天霸縱火,但劫走婁無生槃都尊老一點不假,安天霸卻無法答話,沉聲道:「你我河火不犯井水,安某與婁無生槃都尊者結有前怨,了了恩仇有何不可!」

  靈霄哈哈狂笑道:「就算安山主句句實言,也不該趁火打劫坐享其成,靈某念在昔日交情上,也不為難安山主,只求索回婁無生槃都尊老之人。」

  安天霸道:「他們俱已在亂刀下分屍了,安某礙難從命!」

  斧魔靈霄獰笑道:「那麼安山主五位也難活命了!」

  蒼空忽冷笑道:「靈霄,你一味恃強恐將後悔莫及。」倏地一躍落在安天霸身側,附耳道:「當家的說過一個時辰必將趕來!」

  安天霸為蒼空一言提醒,吟吟獰笑道:「只怕未必,難逃後命的是靈老帥,蒼空弟說得好,免後悔莫及。」

  靈霄道:「靈某從不後侮!」說時巨靈手掌疾揮,一掌劈向安天霸胸脅而去。

  安天霸心內畏忌的並非靈霄,而是永泰客棧內符韶等人,當年與靈霄以武論交,彼此武功不相伯仲間,雖隔別多年武功都有晉進,有何可懼,雙腕一翻,揉身迎撲而去。

  此刻,天羅洞主及其門下反而沒了蹤影,但斧魔靈霄門下多人喝叱出聲攻向蒼空,保魯克、靳化三怪。

  蒼空保魯克靳化三怪武功雖高,以一敵五,何況靈霄手下均系一流黑道好手,竟是守多攻少。

  呼雲飛雙肩已碎,傍著一株樹幹,痛得汗珠如豆爆出,直覺生不如死。

  靈霄安天霸四掌如飛,破空風嘯如潮,掌掌卻是以內力相拚,宛如斧硬杵擊,猛厲駭人……

  東南十五裡外雞冠嶺陡峰顛上草亭內正有一雙老叟對奕,落子丁丁。

  峰頂卻是星斗滿天,一鉤新月遙懸天邊,星月微弱光輝下只見一雙老叟均以黑色軍巾罩蒙頭面,只露出一雙眼珠。

  這麼晚了,又是險巇高峰之上,尚要遮住面目,防誰?避難?寧非怪事?

  一雙老叟分著黑白兩色長衫,肩披長劍,天風猛勁,衣袂瑟瑟飛舞出聲。

  白衫老叟忽頸子仰望了天色一眼,道:「老二,將近一個時辰了,派出四撥人手分頭辦事,竟然一撥未見反回,分明事有蹊蹺,你我究向何方祭視?」

  白杉老叟微喟了聲道:「你我二次再出似嫌多此一舉,何況你我無法穩操勝算!」

  「老二,你這話怎麼說?我頭一遭聽見你如此洩氣?」

  「老大,你不妨靜心一想,那司徒白真活在世上麼?當年你我曾親往斷崖之下目睹屍體,也許你我中了他人誘敵之計,一步該向死亡陷阱。」

  「騎虎難下,弓已在弦,你也別嘮叨了,一個時辰已過,咱們該去接應安天霸了!」

  「那婁無生槃都尊老如何處置?」

  「若問不出什麼,留著無用,不如點了他們死穴!」

  一雙老叟走出亭外,逕向傍崖一洞穴進入。

  崖洞由土壁上插著一粗如手臂牛油巨燭,已燃盡過半,洞內並無半個人影,一雙老叟不禁呆住。

  黑衫老叟驚詫道:「若謂婁無生多人自行解穴逃去並無是理,何能一無所覺,此乃天大的奇事!」

  「不是奇事!」白在老叟搖首道:「而是事實,看來,中原道上確有能人!」

  「能人!」黑衫老叟卑屑的冷笑一聲道:「鬼崇行藏,鼠竊之輩怎稱得是能人高手!」

  洞外忽傳入低微「喧喧」譏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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