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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灰衣老尼鎮定如恒,合掌施禮道:「施主駕臨荒庵,是否……」

  言尚未了,薛瑜沉聲接道:「庵主,我們也無須轉彎抹角了,老朽風聞華山瓊花崖一真老尼落在白蓮庵內,請速釋出免遭不測之禍。」

  灰袍老尼道:「阿彌陀佛,華山一真神尼貧尼久有耳聞,只是無緣識荊而已,佛家弟子戒打誑語,一真神尼實未在荒庵。」

  薛瑜冷笑道:「庵主到抵得乾乾淨淨,老朽奉有撫署嚴令,若無真憑實據豈可貿然來到貴庵?」沉著大喝;一聲道:「進來!」

  庵外魚貫掠入五人。

  薛瑜沉聲道:「搜!今日就是將這白蓮庵倒轉過來,也要搜出一真老尼。」

  五人望內疾竄入去。

  灰袍老尼神色一變,道:「施主仗勢欺人,恕貧尼無禮了。」說著雙拳疾拂而出,拾縷淩厲指風戮向薛瑜要害重穴。

  薛瑜冷笑一聲,右手「玄鳥劃沙」疾揮向老尼雙臂。

  老尼陡地神色慘變,蹬蹬蹬連退三步,瞠目顫聲道:「刀……無……影……」

  說時雙臂齊時墜地,血如泉湧溢出,仰面倒地昏厥過去。

  薛瑜冷冷出聲道:「休怨老朽心辣手黑,這也是你這淫尼昔日作惡多端之報。」一指飛落,疾望殿後掠入。

  須臾,庵外疾掠入十數條黑影,身形一定,來人均是蒙面黑影,為首者見老尼倒臥在血泊中,忙點穴道止住溢血,掌心按住老尼胸口上。

  老尼費力地睜開兩眼,語聲微弱道:「一真賊尼已為常堂主先一步帶走,乃洪夢鶴神秘。」

  「傷師太的鼠輩是何來歷?」

  「刀……」

  灰袍老尼只吐出一個刀字便氣絕斃命。

  「走!」

  那個數蒙面人竟未搜索庵內立即紛紛掠出庵外而去。

  諸葛敬在百花抝中享盡人間豔福,毒傷業已痊癒。

  司徒錦霞親自照拂,諸葛敬感德不已。

  諸葛敬一直未見過司徒岳及司徒嬋娟,只一提及,司徒錦霞即謂其兄長、二妹為了諸葛敬,出外訪覓一真神尼的下落去了。

  忽見一青衣女婢盈盈走入,道:「大小姐,老夫人要見你咧。」

  司徒錦霞嫣然一笑,目注諸葛敬道:「我去去就來。」

  諸葛敬含笑道:「姑娘請便。」

  司徒錦霞告辭走出,轉望內廳而去。

  內廳佈置典雅古拙,只見一慈眉鳳目老夫人坐在大廳一把交椅上,手捧水煙袋咕嚕咕嚕噴吸著,身旁侍立著一紫衣麗人,秋水為骨玉為神,明眉皓齒?沉魚落雁,美若西施。

  司徒錦霞向老夫人襟袵一福,又向紫衣麗人嫣笑道:「二妹!」

  紫衣麗人正是司徒嬋娟,微微一笑道:「大姐!」

  司徒錦霞道:「娘喚女兒為了何事?」

  老夫人道:「霞兒,娘聽說你閨房中藏得一名少年可有其事麼?」

  司徒錦霞玉靨緋紅,道:「娘,這少年名諸葛敬,系俠義道門下,身負毒傷為大哥所救,女兒奉大哥之命為他療傷,乘機套問諸葛敬來歷。」

  老夫人詫道:「你不是說他是俠義道門下,為何又要套問他的來歷?」

  「娘,」司徒錦霞忙道:「女兒是從他口中得知的。」

  「哦,」老夫人點點頭道:「如此說來,此人必有莫大的來歷?」

  司徒嬋娟道:「娘,別逼問大姐了,一切都是大哥所做,要問不如去問大哥好了!」

  廳外忽傳來一聲朗笑道:「娟妹,你又在娘面前編排我這作大哥的不是了。」話聲中,一個面如冠玉,猿臂蜂腰的少年走了入來。

  美中不足的是眉目之間卻隱泛威棱殺氣。

  司徒嬋娟冷冷答道:「誰敢編排大哥的不是,本莊的事妹子一向少管少問,可惜大哥卻為百花抝引來一場血腥浩劫。」

  司徒嶽似最畏怯這個二妹,閑言不由面色一變,道:「娟妹,你是說事因諸葛敬而起。」

  司徒嬋娟道:「大哥,諸葛敬只知其名,妹子連面都還未見過,大哥竟扯得十萬八千里去了!」

  老夫人面色一寒,道:「岳兒,你那娟妹從未在娘跟前提及你的不是,不過你舅父方才探望為娘,談及最近江湖上風風雨雨均對你不利。」

  司徒嶽心中一驚,道:「舅父來了麼?他老人家現在何處?孩兒從未曾與人結怨,為何江湖傳說對孩兒不利?」

  「你舅父走了。」老夫人冷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岳兒,你是否參與了卻奪長江鏢局暗鏢罪行?」

  司徒嶽不禁面色大變,屈膝跪下道:「孩兒該死,不過當時不知是劫鏢,原認為友助拳,到時已身不由已。孩兒確是為了保全百花抝數百生靈,不然今日百花抝那有如此安寧?娘,劫鏢之事隱秘異常,舅父如何得知?」

  老夫人冷笑道:「我看你仍蒙在鼓中,當日參與劫鏢之人有否洪夢鶴、淩竹青、平振雲等人?」

  「有!」

  「他們三人俱為俠義道人物所除,臨終之前盡吐隱秘。」老夫人慨歎一聲道:「你更不該將華山一真老尼囚禁在百花抝內,現雖移往他處,但紙包不住火,你明白麼?」

  「孩兒明白。」司徒嶽道:「娘所說的這些都是舅父帶回來的?」

  老夫人道:「不錯,你不妨出外打聽,是否你舅父揑造事實?」

  司徒嶽惶恐答道:「孩兒不敢!」

  老夫人冷冷一笑道:「山雨欲來風滿樓,百花抝將成是非卻殺之地,娘今晚帶你媳婦及二妹離開本莊去你舅父家暫住。至於霞兒,那要看她願不願隨娘前往。」

  司徒錦霞眸露幽怨之色,低聲道:「娘,您真忍心。」

  老夫人淡淡一笑道:「霞兒,並非娘偏心。這百花抝一切除了你大哥外,就數你最清楚,也許你大哥須你相勸之處甚多。」

  司徒錦霞默然不語。

  司徒嶽知其母決定之事絕無更改,暗覺百花抝已陷危如累卵之境,不然其母不致攜同其妻離此,因其妻懷孕在身,防自己如有意外,不可使司徒家香煙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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