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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第十三章 手到擒來

  月魄西斜,時逾三更

  華岳廟殿後萬壽閣前一線身影捷似狸奴掠上閣來,手執一物身形上躍,放在橫樑豎立的匾後,又一閃無蹤。

  此人一去,暗中又疾閃出一條人影,身手奇快在匾後將前人置放之物摸去,倏又隱去。

  片刻,突傳來一陣登樓步聲,燈光漸現,只見一個五旬老者手提著一盞油紙燈籠登上萬壽閣。

  此人是華嶽廟奉祀官,除非祭典,他家居納福,難得一臨華嶽廟,最近竟大異尋常,竟是每晚三更不到來到廟內,而且獨自一人登臨萬壽閣。

  只見奉祀官把燈籠放在椅上,搬過一架木梯倚定橫樑爬上,伸手一摸,只覺空空如也不禁一怔。又爬了下來將木梯放還原處,在案前香爐中燃點了九支香後步下樓去。

  一幢幽深宅院中前廳仍亮著燈火。

  八仙大桌上聚坐著九人,正是那簡松逸與之聚議密商。

  慶嬤嬤也是武林高手她是滿人,為何向著皇明義士,必有難以明言的隱衷,除此不說,最明確的原因是簡松逸從嬰兒起就是她哺大成人,而且身受玉鼎居士重托,不啻是她親生愛子。

  簡松逸離京,慶嬤嬤與清蓮格格精選了九名高手隨行相護。

  除了格格府中兩名一等侍衛外,其餘七人莫不是風塵俠客,武林奇士,在江湖中卻是沒沒無聞。

  如無影刀薛瑜,七手伽藍餘鳳叟,乾坤醉客夏衡,禦風乘龍符韶,摘星手房四海,神槍穀鳴,千面佛蒲敖。

  這七人都有一身曠絕武學,而且機智異常,尤其各有一手奇特的專長。

  如金鳳叟一手偷天換日,空空絕技堪稱首屈一指,舉世無匹,摘星手房四海亦是空空妙手,唯金鳳叟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且善於摹仿別人筆跡,故爭得七手伽藍之名。

  千面佛蒲敖精擅易容之術,禦風乘龍符韶輕功身法武林獨步,他喬裝趕車的車把式,那還有人知其為身負絕技的風塵俠隱。

  他們正聚商時,忽七手伽藍餘鳳叟笑道:「房倫兒回來了。」

  說時摘星手房四海已閃身入內,道:「少俠果然料事如神,傳訊人卻是華嶽廟奉祀官周吉詳!」遞呈一封密函與簡松逸。

  簡松逸拆開詳閱了一遍,遞向七手伽藍餘鳳叟,含笑道:「煩請餘老竄改數行,在下料定周吉詳明晚三更必又去萬壽閣,諸葛敬在未奉複音之前絕不敢離開華陰縣鄰近。」

  千面佛蒲敖道:「周吉詳以何物傳訊,目的地又在何處?」

  「江湖中人太多用飛鴿傳訊,不過……」簡松逸略一思忖道:「在下卻料測,周吉詳必不用飛鴿,卻是猛禽,瞬息千里,目的地定是燕京無疑,顯然急於偵破諸葛敬來歷之謎,非得蒲老夏老兩位不可。」言下授計。

  接著匡殘彭綸雙雙掠入。

  多臂魔神彭綸道:「華山已風平浪靜,由三位長老暫攝掌門之位,依附西華子黨羽均皆罰以面壁三年,西華子逃向川滇而去。」

  「在下就要西華子逃走,易於循線一網打盡。」

  匡殘接道:「徐老爺子一聽少俠折返京師,即決意離開華陰。」

  薛瑜哈哈大笑道:「匡老兒不擅謊言,那不是徐老爺子,而是展陸兩位姑娘,加上匡老兒又謊言一真神尼亦已望晉冀道上而去,更是芳心如焚了。」

  匡殘不禁噫了一聲,說道:「莫非薛老也去了麼?」

  薛瑜搖首答道:「薛某具有千里眼順風耳神通。」

  匡殘冷哼一聲道:「那麼薛老知道匡某昨晚住宿何處?」

  薛瑜道:「昨晚匡老去住華陰縣城批把門巷,左擁右抱,享盡銷魂之樂。」

  「胡說!」

  群雄相與捧腹大笑不止。

  這時,金鳳叟已將信寫妥。

  簡松逸接過一瞧,不禁讚不絕口,起身獨自回房而去,群雄聚在一處慢酌淺飲,高談如何找出長江鏢局總鏢頭天魁星顏中錚的下落及最近江湖中傳言。

  片刻,簡松逸走去,將信函交輿摘星手房四海,又囑咐乾坤醉客夏衡千面佛蒲敖幾句,三人領命離去……

  翌晚三更已過,四更不到,一輛華麗套車馳出車門,車轅上禦風乘龍符韶扮作車把式,意氣飛揚,良鞭不時叭叭揮動,在夜靜人寂的郊野上分外清脆響徹。

  月華如水,被照四野,只見輪蹄飛馳過去,蕩起一片滾滾煙塵,隨風四散。

  車內倚坐著簡松遙,閉目假寐思潮紛湧,默策今後行止大計,右側鐵欞上卻鏈著一隻鐵喙鷺鷥,毛片蒼黃發亮,不時剔翎啄羽,喉中發出咕咕嗚聲,神態鵞猛。

  此鷥產自大漠,為罕見之猛禽,翼張六尺,鐵爪鋼喙,力大無窮,可生裂牛羊,桀傲難馴,不知何故,卻甚畏懼簡松逸。

  顯出猛鷥日吃了簡松逸不少苦頭。

  但,簡松逸卻似異常喜愛這只猛鷥,不時餵食一塊鮮美牛肉,或手掌梳弄鷥羽。

  表面上此行就是符韶驅車,車內僅簡松逸與一鷥而已,其實薛瑜等人無不在前後左右暗護,宵小翦徑之徒早就被他們打發趁風而逃,故而暢行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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