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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展飛虹等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江上雲習性剛烈,嫉惡如仇,除惡務盡,故掙來小達摩之名,倪鳳子搖首嘿嘿一笑道:「換了別人,瘋子到還相信,就憑你江上雲,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與彭綸拚命才怪!」

  「說你不信是吧,彭綸為少俠降伏,收歸己用,就算此仇不共戴天,也當看在少俠面上不予計較,」小達摩江上雲目注一真師太道:「追蹤華山門下共是五人,其中兩人此較正派,而且心向著神尼,途中一路發生爭執,腳程因此稍緩,方被彭綸所阻,華山追蹤五人欲與彭綸動手之際,忽聞同門下山飛報說是上方宮有變,三名高手無緣無故陳屍在大殿上,屍身青紫,顯示罹遭毒害,因此轉身趕回上方宮而去,莫非又是姜翰林所為,為何姜翰林暗暗相助我等,委實使人難以理解。」

  一真師太聞言不禁露出駭異之色。

  陸慧娥詫道:「真有姜翰林其人麼?久聞姜翰林名列十大兇殘之內,怎會暗助我等,其中必有蹊蹺。」

  東方旭道:「江湖中事雲譎波詭,瞬息萬變,昨日之非,今日成是,偶聞長江鏢局傳出說是姜翰林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聽得姜翰林輿展姑娘大有淵源,莫非因此之故麼?」

  一真師太詫道:「真有其事麼,恕貧尼不知!」

  展飛虹亦感納悶。

  倪鳳子笑道:「此事不必操心,是真是假,總有水落石出之日,眼前暫看西華子窩裡反,等著瞧熱鬧吧!」言畢呼叫小二,吩咐為一真師太備準備素宴。

  一真師太意欲告辭。

  東方旭道:「神尼若轉返瓊花崖反而不美,只當負氣離去,置身事外,免卻甚多口實,華山動靜自有人應付,一切都不出少俠預料中。」

  一真師太頷首笑道:「貧尼遵命就是!」

  展飛虹知其師剛愎自負,向不服人,今日卻如此溫順,大悖常情,更一聽得簡松逸之名,即目露靄然憐愛神光,感覺其師必知簡松逸來歷,情不自禁追問。

  一真師太靄然笑道:「為師不是說過曾與其師玉鼎居士有數面之緣,而且身受救命宏恩,瞧見簡松逸時甫出生不久,玉鼎居士急欲擇一哺養之人匆匆離去,此後再未見過麼?」說著目注展飛虹,若有深意道:「為師從各位大俠口中測知各位對簡少俠推崇備至,不言而知玉鼎居士一身曠絕奇學傳授得人了,但他人品如何?虹兒,你一向眼高於頭,只怕獨獲虹兒青睞吧!」

  展飛虹不禁嬌羞不勝,嗔道:「恩師你是怎麼啦?他與平常人一般無二,沒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倪鳳子哈哈大笑道:「展姑娘恐怕言不由衷吧!簡少俠又不是缺一胳膊少條腿,自然與常人無異,那有與眾不同之處?」

  展飛虹更是無地自容,嬌嗔道:「你這瘋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群雄相與大笑不絕……

  華山掌門人西華子忍氣離了瓊花崖,掠上蒼龍嶺脊,向二隨行弟子冷笑道:「若不出本座所料,老賊尼定會離山而去,本座已派了五人暗暗監視,只要拿著一點把柄,管叫賊尼死無葬身之地!」

  一名弟子答道:「掌門人神算,但掌門人派下監視五人,有兩人心向著賊尼!」

  西華子大笑道:「這有什麼不安,本座則可證明絕無私心,大公無私,杜絕本門幾個老鬼閑言蜚語,走,我們先回上方宮,一切均按照計畫進行。」

  行至半途,突聞上方宮方向隨風傳來急敲鐘聲。

  西華子不禁臉色一變,知鐘聲傳警,喝道:「快走!」

  一登上宮外廣坪,郎見本門長老及弟子門人三三兩兩窈窈私語,目露駭然之色。

  西華子飛掠躍入上方宮大殿,只見三個中年道人面膚青紫、渾身發黑,認出死者三人都是自己心腹親信,不禁心神猛凜,反身疾掠出殿,沉聲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一個少年道者躬身稟道:「還不到片刻之前。」

  「你怎麼如此清楚?」

  「弟子就在片刻之前在殿外打掃,三位師兄說是奉了掌門人召見而來,弟子不知掌門人不在室內,任由三位師兄進入,那知三位師兄甫人宮內,立即發出淒厲慘噑,弟子趕入室內,即發現三位師兄屍橫在地。」

  「只你一個人打掃?」

  「還有知理師叔亦在樹下練拳,弟子立即傳警,嚴密搜覓並無發現可疑人物。」

  西華子暗暗心驚,只見派去跟蹤一真師太五人已然轉回,稟稱遇阻使一真師太安然離去。

  如此一來,西華子無法諉罪於一真師太,冷笑道:「阻住你們的人是何來歷?是否是你們一真師伯同道好友?」

  五人互望了一眼,一中年道者躬身答道:「此人貌像怪異,高大微駝,自稱與掌門人是死對頭,結有不解之仇,命弟子帶信給掌門人,在這兩三日內必令華山愁雲密佈,西嶽本門弟子也將不明不白地死去一半!」

  西華子聞言不禁大驚失色,但想不出自己仇家有這麼一個高大微駝、貌像怪異老者,稟知自己的中年道長又是他心腹親信,顯然一點不假。

  驀地,山谷中又傳來急驟鐘聲,一道童倉皇奔來稟道:「靈宮殿火起!」

  西華子大驚喝道:「全力搜山,如有可疑格殺無論!」

  「且慢!」只見一鶴髮童顏老道踱了出來。

  西華子面色一驚,躬身道:「師叔有何訓示?」

  「全力搜山事在必行,格殺無論希掌門人慎重,西嶽朝山進香遊客固多,朝廷官員亦不在少數,可疑不可疑有何憑准?」

  「是,是,師叔訓誨正是!小侄遵命!」

  鶴髮童顏老道寒著一張臉,轉身飄然離去,視三道之死靈宮殿失火竟若無動於衷。

  西華子暗暗懷恨在心,目送門下紛紛趕向靈宮殿而去,命人收斂屍體,頓了頓足掠入靜室。

  只見一人背立著茶几旁,不禁一怔,凝目一望,此人已緩緩轉過身來,正是那夜襲瓊花崖的寒儒,詫道:「鄭老,原來是你……」

  寒儒面色一沉,冷笑道:「是老朽又怎麼樣,你那三個孽徒想倫取那份名單送與明逆,故老朽不惜殺之滅口。」

  西華子大感驚詫道:「什麼名單?」

  寒儒噫了一聲,目蘊怒光道:「老朽親耳聽見他們趁著掌門人外出之際盜取,無疑是指我等籌畫已久的那份組織名單!」

  西華子駭然色變!

  「掌門人,你也太大意了,竟不事先考驗是否思心不二便強以為可信心腹,老朽不知你那門下是否可靠,掌門人,望你明日大早抄列一紙詳細海底交與老朽,老朽親自一一考驗。」

  「貧道遵命,不過……」西華子道:「靈宮殿失火及貧道派下五人追蹤一真賊尼時被高大微駝,貌相怪異老者所阻,不知可否指點!」

  「那是掌門人你自己的事,恕老朽無可奉告,五人被阻,掌門人未免太擅作主張,幸虧為你仇家阻回,否則豈非自露破綻麼?所以當家的懷疑掌門人是否仍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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