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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端木兄弟表面上鎮定如恒,其實心中已是發毛,雙雙走下樓去。

  暮暝四合,永福客棧內外燈火明亮,照耀如晝。

  東廂客廳內鐵膽孟嘗徐三泰正與東方旭等群雄商談,忽見店夥手持拜帖禮物走入,躬身道:「濟南滄浪山莊兩位端木少莊主來拜徐老爺子。」

  徐三泰哦了一聲,忙道:「有請!」隨即離座趨迎。

  端木傑端木風昆仲兩人目睹徐三泰出迎,各各長袍一揖道:「晚輩端木傑端木風拜見徐老爺子!」

  「快請,快請。」徐三泰呵呵大笑道:「多年前冀寧道上與會尊相遇,言談甚歡,賢昆仲可是銜令尊之命南來。」說時已引入客廳。

  端木傑道:「晚輩兩人正是奉家父之命來贛。」

  徐三泰為端木兄弟逐一引見群雄後落座。

  端木兄弟平日倨傲異常,此時有事相求不得不執禮甚恭,端木風不見展飛虹在座,甚感失望。

  徐三泰捋須含笑道:「賢昆仲亦是為了長江鑲局失鏢之事來贛查訪麼?」

  端木傑道:「正是,但探不出可疑蛛絲馬跡,晚輩現有一事遑惑,欲請徐老爺子指點一條明路。」

  「請說說看。」徐三泰道:「老朽如有所知,無不明言相告。」

  端木傑立郎說出英元德二人之死,不知是何毒物所傷,隨即望了其弟一眼。

  端木風接著說出蒙展飛虹相告慎防暗算等語。

  徐三泰略一思忖,答道:「賢昆仲知否展女俠數次遭受暗算,險遭不測之事麼?」

  端木兄弟答說不知。

  徐三泰將展飛虹險遭不測之事隱約道出,卻未將魯東雙煞等人相告,長歎一聲道:「此乃展姑娘經驗並非預有所知,老朽可以斷言貴莊兩名屬下純因私怨招致殺身之禍,行兇之人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否則賢昆仲豈能倖免麼?」

  端木風道:「是何毒物所傷?」

  徐三泰道:「倘老朽推測無訛,此人委實招惹不起,不過此人久未露面江湖,年已老邁,恐墓木已拱,骨化成灰,怎麼……」

  端木傑道:「請老爺子明言相告。」

  「姜翰林!」徐三泰道:「賢昆仲可曾聞聽令尊提及此人麼?」

  端木兄弟不禁相顯駭然。

  東方旭忍不住宏聲道:「久聞姜翰林這老鬼雖心狠手辣,親疏不認,但絕不妄自施展他那絕毒暗器蠍尾針,除非他認為必要……」說著哈哈一笑道:「老朽是說除非他被人說動首允,不然以他的武功置對方於死地綽綽有餘,何必施展蠍尾針!」

  「東方大俠說得一點不錯,薑老鬼除非遇上生死攸關之際或辣手強敵時決不妄施蠍尾針。」展飛虹從內廂姍姍而出,接道:「但此人絕非姜翰林!」

  端木風眼中一亮,抱拳笑道:「展女俠請將此人來歷見告,在下日後定當圖報。」

  「難,難,」展飛虹道:「此人並非本來面目,即使他仍在客棧,也必洗去易容藥物,換了衣衫,他認識你,你卻未必能辨識他就是殺人兇手!」

  客棧外湖之遙處忽隨風送來數聲尖銳刺耳長嘯。

  東方旭等人不禁面色一變,紛紛竄出。

  展飛虹輕笑一聲道:「失陪!」翩然疾閃也隨之掠去。

  徐三泰道:「老朽等另有強敵,此行艱險異常,歉難替賢昆仲分憂。」

  端木兄弟聽出話意,立即告辭。

  徐三泰送出門外,雙肩一振,陡的潛龍升天拔起,穿空斜飛,去勢若電,身影轉眼杳失無蹤。

  滄浪山莊南來本有莫大隱秘陰謀,驟料節外生枝,使端木兄弟進退失據。

  端木風陰譎多智,此刻卻顯得有些旁徨,低聲道:「二哥,倘是姜翰林老鬼從中作梗,此行的確相當棘手了!」

  端木傑搖首答道:「真如展飛虹之言並非薑老鬼,而另有其人,那真是棘手難辦了!」

  「為什麼?」

  「我們到何處尋覓這隱身冒名之人?」

  玉面狻猊端木風只覺乃兄之言有理,不禁長歎一聲,回到酒樓上,更是駭然色變。

  只見滄浪山莊手下又是三人橫屍在地,其餘之人均伏案昏睡如死,不言而知均被點了穴道。

  樓面食客業已散去一空。

  一桌面上酒杯鎮著一紙,上書:「陳家莊荷灣滅門慘死,婦女先奸後殺,令人髮指,所殺五人皆為凶徒,英元德罪魁禍首,千里追蹤,誅殺無愧!」

  這件滅門罪案,端木兄弟俱各知情,情不由主的猛泛寒意。

  端木風一一為屬下拍開穴道,正欲詢問究竟時,忽聞樓下響起宏亮語聲道:「滄浪山莊一行人等,請速至大院中相見,大內鐵侍衛易煥堂大人立等回話!」

  端木兄弟不禁大感驚異,立即率領手下快步下樓跨入大院中。

  只見日月雙環易煥堂率領二十余名黑衣勁裝快刀殺手,另外卻是胡姥姥黎麗珠散立在大院中。

  月魄明很,映在易煥堂等人面上湧泛一股騰騰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端木傑抱拳一拱,道:「易大人相召何事?」

  易煥堂沉聲道:「煩勞二位少莊主及貴屬一行隨易某去撫署一趟。」

  端木傑愕然詫道:「易大人,這卻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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