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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不錯!」唐夢周道,「倘或麥熙鳳不是虛言欺騙,點蒼山內必然有變,盛秋霆非去不可,他與在下一般,易作另一人混入點蒼。」說著立起微微一笑,「在下要去藩邸與盛秋霆辭行了。」言畢飄然而出。

  布莊外簷下停著一輛華麗敞篷馬車,車把式是一個壯健青衣漢子,高坐在車轅上,長鞭揮舞虛晃在空中。

  唐夢周服飾華麗,面如傅粉,劍眉星目,挺拔絕俗,跨上馬車示意車把式前往藩邸。

  車把式長鞭「叭」的一聲,蹄聲放開,望藩邸駛去。

  藩邸轅門氣象宏偉森嚴,並未因滇藩罹疾而稍鬆懈,馬車停在轅門外,車把式一躍落地。一雙帶刀衛卒疾行走來,車把式手執大紅拜帖,語聲宏亮這:「唐公子拜望京城盛秋霆大人。」

  此刻,唐夢周之名在昆明已是家諭戶曉的人物,一雙衛卒望了車內唐夢週一眼,不禁面色微變,接過拜帖,立時傳報。

  須臾盛秋霆哈哈大笑趨迎而出,似久別重逢,如遇故交,相偕進入藩邸。

  約莫頓飯光景過去,盛秋霆恭送唐夢周步出轅門,唐夢周登車而去。

  盛秋霆目送馬車遠逝,神色陰晴不定。

  忽見一黑灰老者疾掠而出,道:「盛大人,唐夢周不除,終是禍患,我等應追蹤……」

  言猶未了,盛秋霆面色一變,冷笑道:「你有幾個腦袋!不怕弄巧成拙麼?唐夢周高深莫測,方才他與盛某言說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否則別怨他辣手無情,目前只有容忍才是。」說罷轉身邁入轅門。

  唐夢周車行如飛,馳出昆明城三十餘裡,轉入一條山林小徑,七彎八轉,前路隱隱現出一幢高牆土屋。

  門前佇候一人,正是金戟溫侯呂劍陽,目睹唐夢周馬車疾馳而來,不禁面現笑容。

  唐夢週一躍下車,道:「有勞呂兄久候了。」

  呂劍陽笑道:「愚兄接悉丐幫高手傳訊後,即趕來此。來,愚兄為賢弟引見一位朋友,賢弟可扮作這位朋友,與愚兄同赴點蒼。」

  兩人把臂同入宅內。

  斜陽照林,倦鳥還巢,遠處忽現出四個錦衣人,面目森冷如冰,後面緊隨著一披頭散髮老者,面如豬肝,肥胖臃腫,一雙綠豆小眼逼射懾人精芒,身穿一件寬大黑袍,迎風獵捷飛舞。

  老者道:「那姓唐小狗是來此處麼?」語聲刺耳,令人不寒而慄。

  一錦袍漢子道:「輪轍顯明,定錯不了,容屬下先行潛入。」

  「慢著!」披髮老者暍道,「那小狗並非易與之輩,還是照老夫之計火攻,不怕小狗不現身。」

  只見門內先後走出兩人,呂劍陽先行,後隨一濃眉虎目,三綹微須中年漢子,一臉英悍之氣,目中威棱逼射。

  呂劍陽冷笑道:「呂某與五位朋友陌不相識,並無仇怨,找上門來為了何故?」

  披髮老者凶睛一瞪,喋喋怪笑道:「老夫來此為的是向唐夢周尋仇,冤有頭,債有主,老夫也不難為你們,快喚唐夢周出來。」

  呂劍陽淡淡一笑道:「閣下倒是很快,居然能追蹤而來,可惜的是唐少俠比閣下更快,他走了。」

  「走了!」披髮老者神情一震,獰聲道,「老夫不信!」

  呂劍陽不禁放聲大笑道:「真要是唐少俠仍在,五位還有命麼?呂某不知閣下與唐少俠之間有何仇怨。」

  披髮老者冷笑道:「老夫乃程涵英舅父。」

  呂劍陽道:「原來如此,閣下堅欲代甥報仇,在下倒可指點一條明路,必可追上唐少俠。」

  披髮老者磔磔怪笑道:「老夫豈會如此容易受騙。」

  立在呂劍陽身側的濃眉虎目漢子突沉聲道:「呂賢弟無須與他們嘮叨,打發他們上路不就得了麼?」

  披髮老者聞言眼中逼泛森厲殺機,冷笑道:「尊駕好大的口氣,請報出萬兒來。」

  中年漢子道:「在下名喚七殺靈官趙蔚,趙某雙手血腥,殺孽山積,再殺幾個又有何妨。」

  呂劍陽亦接口道:「呂某不願多事結怨,唐少俠業已離去,奉勸五位還是及早回頭的好,免呂某劍下又多增五個冤魂。」

  披髮老者身後四人突暴暍出聲,疾逾電射向呂劍陽撲去。

  呂劍陽哈哈大笑,聲出劍出,一道寒飆虹卷電飛眩目,劍聲雷霆,四個匪徒聲猶未出,已自頭顱離腔飛起,鮮血濺飛如雨。

  披髮老者不禁駭然變色,倒退了一步,獰聲道:「好歹毒的劍法,尊駕不是昆侖呂劍陽麼?為何改用劍?」

  呂劍陽朗笑道:「閣下眼力不差,在下正是呂劍陽,劍乃百兵之祖,所以棄戟使劍。」

  披髮老者勃然作色,雙掌一翻。

  趙蔚雙手戟指突電飛點出。

  只見披髮老者身軀一陣劇烈撼震,面色慘變,身形踉蹌倒退,雙臂急垂放下,綠豆小眼泛出怨毒神光,道:「尊駕也是昆侖門下麼?」

  趙蔚冷笑道:「不錯!」

  披髮老者苦笑一聲道:「老夫屍毒掌竟被昆侖無名小輩所破,真乃始料不及。」言畢張嘴噴出一口黑血,砰然倒地。

  唐夢周道:「如非小弟先發制人,我倆必為所害,走!」

  兩人如飛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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