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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唐夢周目注嚴薇薇,道:「好險!」

  嚴薇薇道:「你是說紫衣神龍卓天奇麼?」

  唐夢周搖首道:「不是,險的是你!」

  嚴薇薇不解,詫道:「賤妾不解是何所指。」

  唐夢周道:「幸虧薇妹戴著面具,方才盛秋霆擅闖居室若認明是薇妹,我日後恐兇險萬分。」

  麥如蘭詫道:「盛秋霆與薇姐毫無瓜葛,為何……」

  唐夢周忽壓低語聲道:「在下認為盛秋霆即是白衣凶邪。」

  兩女不禁面色大變。

  唐夢周道:「在下雖屬猜測之詞,但種種跡象卻暗相吻合,假以時日不難真象大白。」

  麥如蘭道:「盛秋霆來意顯然對夢哥有些起疑了。」

  唐夢周道:「不是,盛秋霆同卓天奇一樣,志在查明三官廟是否被在下雷珠所毀,因玄靈宮之役已起疑心。」

  麥如蘭不勝驚異,道:「倘夢哥不取出雷珠,二邪必斷然認為司空前輩為夢哥所救。」

  「不錯!」唐夢周傲然一笑道,「無如在下棋高一著。」

  兩女相視了一眼,作個會心的微笑。

  唐夢周視如不見,劍眉微蹙。

  嚴薇薇道:「昆明之行算是已有收穫,眼前總該設法相救柏月霞妹妹才是。」

  唐夢周點首答道:「我知道,無奈迄至眼前為止,還找不出一絲眉目。」

  麥如蘭道:「你不是疑心盛秋霆麼?」

  唐夢周不禁一呆,道:「為什麼疑心是盛秋霆?他為何單單擄走柏月霞一人,至少薇妹尚是他門中之人。」

  麥如蘭道:「焉知他不是故弄其虛,以示不疑。」

  「這話有道理。」唐夢周道,「柏賢妹無故失蹤,涉嫌者我原已撇開盛秋霆,現在不得不重作考慮。」沉思了一陣,又與二女密商大計。

  ……  泰順祥布莊是昆明城首屈一指大店,買賣也甚旺,出入之人川流不息,店面上應付的多半是運銷回鄉的買賣,講究的是疋頭,一批批地裝車裝船。

  店外一輛雞公車上已捆紮好疋頭棉布,堆積如一座小山模樣。

  一個青衣短裝漢子伸指點點數目,頷首向車把式道:「不錯,你可以走啦!」

  目送雞公車啟行後,兩道眼神望瞭望在簷下逡巡的遊手好閒的地痞。

  這些人整天价沒事,但起哄打架卻有他們的份兒,長年經月也均是些熟面孔,無如這兩天竟夾雜一兩個陌生面目,比起往日就多了幾個,在那青衣短裝漢子眼中分外惹目刺眼。

  布莊內唐夢周飄然走出,穿著一襲鐵青色薄呢長衫,笑道:「今日天氣雖然晴和,卻風中帶有料峭寒意。」

  「是。」青衣短裝漢子低應了一聲,道:「少夫人走了麼?」

  唐夢周點首道:「走了,大概十日後便可到達濟南。」

  青衣漢子道:「大少也太放心了,讓少夫人一人上路,頭一個紫衣神龍卓天奇門下不甘心就此放過少夫人。」

  唐夢周微笑道:「少夫人不是一人上路,而且沿途都有照應,少夫人身手武功均非易與,這個我倒放心得很……」說著目中威棱逼射,接道,「卓天奇門下只要敢動少夫人一根汗毛,我不把哀牢山朝天峰翻轉來誓不姓唐!」五指有意無意地抓向身旁一條鵝卵粗細系馬青石樁。

  喀嚓聲響擰斷一截抓在掌心,五指一緊,只見唐夢周指縫中升起縷縷青煙,渣滓無存。

  幾個陌生面孔不禁目露驚容,瞪目矯舌不下。

  唐夢周刹那間又恢復如常,微笑道:「我走了!」

  青衣漢子忙道:「大少到哪去?」

  唐夢周道:「說不定,隨處走走,也許去找那盛大人喝上兩盅聊聊天。」說著飄然而去。

  三個陌生面目漢子交頭接耳密語了數句,兩人匆匆離去後,一人遙綴唐夢周,相距十數丈外,不即不離。

  唐夢周漫無目的走著,經過滇藩王邸,只不經意地望了一眼,又飄然慢步逕往郊外而去。

  藍天白日,陽光細曬,遠山黛翠隱約,道旁綠滿濃碧,夾著耀眼紅楓,地面上亦不時飄落片片黃葉在昆明就意味著冬天不遠了。

  滇池在望,浩渺煙波,一碧萬頃,唐夢周負手眺望風帆沙鳥,不禁目曠神恰。

  驀地——

  身後隨風傳來一聲森冷笑聲道:「唐少俠麼?」

  唐夢周緩緩轉過身去,抬目一望,只見是一花白短須老丐,一身百補短衣短褲卻也洗滌得乾淨異常,腰中系一根黃色絲帶,足登多耳麻鞋,手中握著一根四尺青碧竹杖。

  老丐身後緊隨著三個少年化子,一臉栗悍英氣。

  唐夢周冷冷說道:「在下從未與窮家幫人物打過交道,為何找上在下?」

  老丐陰陰一笑道:「少俠富貴中人,豈能與叫化要飯的交往,只是老化子為尋覓本門長老司空奇,不得已請問少俠。」

  唐夢周面色一寒,道:「你也認為司空奇與在下有關係麼?」

  「不敢!」老化子道,「司空長老被擄囚三官廟內,但三官廟為雷珠所毀,殘礫僅留七具屍體,獨不見司空長老,風聞少俠在玄靈宮攫得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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