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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誰知道!此人年歲甚輕,儀容都麗,丰采翩翩,神似貴胄王孫!」魯雄搖搖首,冷哼一聲道:「反正魯某非要刨出他根底不可,此仇不報,誓不瞑目,走!」

  一雙匪徒摻起魯雄雙臂,如飛奔去。

  須臾,宅外飛奔而入六個灰衣漢子,面向唐夢周,躬身道:「匪徒均已遠離村外了。」

  唐夢周微笑道:「強敵雖退,但匪徒仍須來此探聽,只請夫人避不現蹤,魔頭也無可奈何?」

  突聞祝薇華傳來笑聲道:「公子退敵之計必成竹在胸,可否見告老身?」

  唐夢周道:「詭計小道,不敢見笑大方,此刻在下須趕往縣城略作安排。」

  祝薇華忙道:「老身衷曲尚未向公子傾吐,公子何時可轉回?」

  唐夢周道:「在下知道夫人心事,事了必然趕回,請夫人放心。」身形穿空躍起,疾逾飛鳥越過牆頭而杳。

  祝薇華嘆息一聲道:「小鵑,你平素自詡知武,可曾察出唐公子武功來歷?」

  小鵑面泛紅雲,搖首道:「唐公子武功奇奧無法窺出門路來歷。」

  祝薇華微微一笑道:「小鵑,你也去華陰……!」

  時已二更,陣陣寒風湧襲下,華陰縣西大街顯得益發蕭條冷落了,但明月樓酒館卻生意鼎盛,燈光如晝,呼盧喝雉之聲洋溢戶外。

  華陰縣署捕頭彭灝正與二老者聚飲談笑著,忽聞身側有人道:「彭老!」

  彭灝側面一望,見是東街長源布莊老闆白春富,忙欠身起立笑道:「白老闆也來了,請坐,你我喝上兩盅如何?」

  與彭灝同席兩老者忙起身告辭。

  白春富也不推辭,坐下後命酒保增添酒菜及一盆羊雜碎湯。

  兩人對飲了三杯,彭灝盡說些長源布莊生意真旺,日進鬥金,明年年春可以抱孫了的喜氣話。

  但白春富似有極重的心事,只強顏作笑,卻瞞不了彭灝銳厲雙眼,道:「白老闆,明人不說假話,你一定遇上了什麼難處,可為老朽一說麼?」

  白富春長歎一聲道:「逆侄闖下了大禍啦!」

  彭灝神色一肅道:「什麼大禍,殺了人麼?」

  白春富神色黯淡道:「白某原裡華蓋村,逆侄性好漁色,在華蓋村目睹一美貌少女,竟膽大包天,率領兩名打手,尾隨此女侵人民宅,不意宅中人竟是江湖人物,兩打手當場慘死,逆侄遍體鱗傷……」

  彭灝冷冷一笑道:「自取其辱,怨得了誰?」

  白春富苦笑道:「罪止於己身,但這江湖匪盜竟揚言須血洗全村。」

  彭灝搖搖首道:「這話老朽不信!」

  白春富急道:「當著彭老之面,白某天大膽子也不敢無中生有。」

  彭灝似有點相信,卻目露疑容道:「此江湖人物既將兩名打手殺害,令侄亦已遍體鱗傷,為何尚揚言須血洗全村,顯然不近情理,內中必另有蹊蹺。」

  白春富道:「他誣指逆侄縱奴行兇,傷害其家丁婢僕多人,珍物佈設盡毀,探得逆侄家道富有,竟勒賠巨金……」

  彭灝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忽猛然面色一變,似憶起一事,眉頭濃皺,喃喃自語道:「華蓋村……是否是一年歲甚輕,儀容俊美少年……」

  白春富忙不迭地答道:「正是。」

  彭灝面色大變,低聲道:「此人乃當今皇上內戚,老朽無能為力,你速回如言賠償,去財消災,不然將惹上滅門大禍,快去,快去!」

  白春富色如死灰,離座急趨而出。

  彭顥目送白春富身影消失在門外後,低聲發出一聲長歎,舉杯一飲而盡,喚來店夥,命送上一盆牛肉泡饃,慢慢吃喝廝磨著。

  半晌,鄰席一個精瘦漢子離座,清結酒賬後揚長走出店外。

  只見那精瘦漢子掠出城外向一松林奔去,松林內顯出一座廟堂,僅數楹瓦房,不見一絲燈火,這漢子疾逾鬼魅般飄落在門外。

  忽聞一聲陰惻惻冷笑傳出:「什麼人在此窺探!」

  「戚賢弟麼?是我!」精瘦漢子一閃入內。

  火光一亮,側屋內一個貌像兇惡大漢邁步而出,迎著精瘦漢子。

  精瘦漢子目露疑容道:「戚賢弟如此慎秘,莫非廟外發現可疑人物麼?」

  兇惡大漢冷笑一聲道:「小弟戚修與你伏九寒一般,天生傲骨,從未怕誰過,無奈峒主一再交待,不得不慎重從事,從入夜起連續聞得廟外似是武林人物落足微聲。」

  「諒是風吹落葉掃地出聲。」伏九寒道,「等閒武林人物我等雖不懼,卻懼那紫電劍、白虹劍。」

  戚修駭然變色道:「莫非伏兄已探出雙劍下落麼?」

  伏九寒搖首道:「沒有,那華蓋村院居的並非祝薇華賤婢,而是當今皇上內戚,顯然峒主中了強敵借刀殺人之計。」

  戚修呆得一呆,道:「那麼我等無須去華蓋村一行了?」

  伏九寒略一沉吟,道:「愚兄之意還是去窺探一次為宜。」忽面色一變,右掌望外疾揮出去。

  只見眼中一條身影騰空沖起,翻向廟外。

  戚修大喝道:「那裡走!」聲出人起。

  伏九寒疾如脫弦之弩射出廟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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