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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洪興茂尚未死去,似極費力仰面慘笑道:「屬下已中了奇毒,二穀……」一言猶未了,頭部忽跌碰地面氣絕喪命。

  顏鴻慶發現洪興茂面呈青紫,眼神已散,無疑身罹奇毒,不由駭然色變,望了談靈一眼。

  談靈皺眉正色道:「談靈自問武功才智不及二穀主太多,與其驅人送死,反不如思一良策一鼓殲滅永絕後患為妥。」

  顏鴻慶怒容滿面道:「顏某自有道理。」招手示意一雙手下防護其後,騰身一躍,疾如奔矢落在相距門前數丈開外,右掌疾揚,一道紅光應手拋出。

  轟然大響,紅焰猛揚,兩扇朱紅大門炸成粉碎,硝煙冒出。

  談靈暗暗一驚道:「顏鴻慶用的什麼火器,威力如此強大。」

  只見一雙青衣無憂谷高手搶過顏鴻慶撲入門中,顏鴻慶沉吟須臾,俟煙消火滅飄然進入門內只見一片偌大庭園呈現眼簾,花木茂盛,一條白石小徑蜿蜒伸入。

  一雙青衣帶刀漢子心有畏懼不敢妄入,聽候顏鴻慶吩咐。

  驀地——

  遠處隨風傳來一個清晰話聲道:「顏鴻慶,你們無憂穀與老朽河水不犯井水,你狂自逞強毀我宅門卻是何故。」

  顏鴻慶聞言不由呆住,幾乎答不上話來,想了一想,高聲道:「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何況閣下竟遣人潛入敝谷内用毒傷人更是難容。」

  忽聞宅內遠處傳來狂笑道:「顏鴻慶,你委實夜郎自大,老朽已是三代相襲,早在柏春彥之前落籍在此,尚敢靦顏無恥肆言臥榻之旁那容人鼾睡,至於老朽遣人潛入無憂穀更是血口噴人,你知道老朽是誰麼?又有何為證?」語氣森厲,咄咄逼人。

  顏鴻慶不禁語塞,暗道:「此人言辭犀厲,徒然枉費唇舌自取其辱,俗語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惡念頓生,倏地揚手擲出兩道紅光。

  只見七八丈外林木中波波聲響,紅光冒出尺許火焰,頓又熄滅。

  但聞一聲冷笑傳來道:「顏鴻慶,宅內寸寸有險,步步死域,你若敢妄念得逞兇鋒,損及老朽宅內一草一木,老朽即將無憂穀夷為平地,雞犬不留。」

  顏鴻慶不由心中寒意頓生,忖道:「勢成騎虎,此刻若撤回無憂穀恐貽人笑柄。」把心一橫,厲聲道:「膽小怕事之輩,即或事出誤會,何不現身出見當面解說清楚,若顏某理虧,自當陪罪。」

  哈哈大笑倏又傳來道:「顏鴻慶無須激將,老朽尚不屑與你一見,你若不怕死,何妨一試。」

  顏鴻慶聞言面色鐵青,氣得肝膽幾乎爆裂,倏地翻腕,撤出肩上一柄青銅鐵劍,簧吟過去一道眩目寒虹逼生。

  此刻,談靈已飛身人宅,低聲道:「二穀主,小不忍則亂大謀,我等不如暫先退出籌一萬全之策再侵襲此宅不遲。」

  顏鴻慶面色異樣難看,頓了頓足與談靈轉身退出宅外,冷笑道:「無疑此人心懷叵測,志在謀取無憂谷,顏某雖不才,也不能容人戲弄於股掌之上。」

  談靈道:「容在下放肆直言,貴穀病在內而不病在外,我等不如按兵不動,一面監視此宅,一面肅清內奸,使其陰謀無法得逞,此人必心急現身,及時除他不費吹灰之力。」

  顏鴻慶皺眉答道:「那太遲了!」竟不同意談靈之策,垂首沉思。

  談靈暗暗一笑,也不再言,忽見一人飛奔而至,躬身向顏鴻慶,道:「參見二穀主。」

  顏鴻慶抬面皺眉道:「你來此何事。」

  那人道:「屬下接獲鄧光飛訊並附有一函面交談老師,所以屬下趕來。」說著在身旁取出遞與顏鴻慶。

  顏鴻慶將鄧光飛訊瞧了一眼,將一封密緘遞向談靈,笑道:「本谷手下鄧光無意遇上荊監令,此為監令密函不知何事!」

  談靈聞言接過密函打開,暗笑道:「誰不知你遣鄧光查明自己來歷是否屬真!」匆匆閱了一眼,收置於懷,道:「在下有事須拜別二穀主了。」

  顏鴻慶不禁一怔道:「談老師往從,能為顏某一說麼?」

  談靈遲疑了一下,低聲道:「玄靈宮。」說出取出密緘與顏鴻慶一閱,道:「二穀主請勿洩露,徒招殺身之危。」

  顏鴻慶道:「談老師可否再留一日,如急急離去反使顏某沒了主意。」

  談靈微笑道:「二穀主忒自謙了,在下說過無論才智武功均不及二穀主太多,多留一日本無不可,但在下未必與二穀主有所助益!」

  顏鴻慶道:「談老師無須自謙,據顏某所知談老師在貴門中極受門主器重,不下於閻監堂荊監令,武功才智決差不到那裡去。」

  談靈微微一笑道:「這是二穀主謬贊。」

  顏鴻慶忽目注莊宅,冷笑道:「此刻退去顏某心有未甘,如顏某所料不錯,宅內僅寥寥數人,故弄玄虛予人莫測高深使人憚畏卻步以便趁機遁去。」

  談靈道:「二谷主決心夷平此莊麼?」

  顏鴻慶沉聲道:「不錯!」

  忽地——

  遠處忽奔來十數人,為首一黑面身背雙劍老道,目中精芒懾人,遠距顏鴻慶十五六丈外默默不出聲,好整以暇般紛紛坐在地上。

  顏鴻慶面色微變,道:「談老師知道他們來歷麼?」

  談靈道:「在下不常在江湖行走,相識寥寥無幾。」

  顏鴻慶道:「那黑面老道乃蘇州玄妙觀觀主黑純陽姚紹九,隨來者大都是江南道上知名人物,但不知他們真正來意。」

  談靈道:「那容易,在下與他們來個當面鑼鼓,有一句問一句。」

  顏鴻慶道:「顏某看來大可不必,我等靜靜觀察片刻必可瞧出一絲端倪,無須節外生枝。」

  正說之間,遠處又飛奔而來七八條人影,談靈瞧出內中有金戟溫侯呂劍陽,暗道:「他為何也來此處,其中必有緣故。」

  他們二人早經商議,由呂劍陽聯絡丐幫高手在江湖製造煙幕,故張迷陣,使隱名凶邪疲於奔命,但,呂劍陽竟現身來此,不由滿腹疑雲,只聽顏鴻慶驚噫一聲道:「點蒼高手,西天目高手及蘭州金天觀四傑為何亦來此。」

  顏鴻慶竟未瞧出呂劍陽來歷,由於呂劍陽已易容改裝,然而呂劍陽胸襟左右分繡著八卦太乙圖形,是以談靈一眼即可辨識。

  但見呂劍陽等人似與黑純陽姚紹九等陌若不識,另擇一處坐下,也是一言不發。

  宅外氣氛頓然一變,陰霾滿空,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顏鴻慶面色陰沉,嘖嘖稱道:「真是怪事,居然使顏某猜測不透。」

  談靈趁著呂劍陽目光注視著自己兩人,裝著倦極兩臂向上舒展,雙手拾指不住地伸展。

  呂劍陽瞥見目中迸射一抹驚喜神光,但一閃即隱。

  談靈忽向顏鴻慶道:「不論他們來意如何?是敵是友,咱們似嫌人手不足,二穀主命人調遣援手,也好有備無患。」

  顏鴻慶聞言忙示意隱在近處一名手下。

  那人會意一躍而起返向無憂谷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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