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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張姓油頭粉臉血流遍體,驚悸嘶叫:「鬼刀!……」

  僅此兩字,已足震撼武林,聞聲雙方心神不禁駭凜,倏的分了開去。

  只聽嚴薇薇叱道:「惡賊,看劍!」

  劍芒如電,襲向奇醜少年胸腹重穴,淩厲歹毒。

  她雖瞧出奇醜少年正是唐夢周,卻不得不如此做,更料唐夢周武功精奇決不致傷在自己劍下。

  面目奇醜少年倏地飄身閃開,鼻中冷哼一聲道:「在下不願與女流之輩動手。」

  閻尹突高聲道:「閣下是有意本門為敵麼?」

  奇醜少年哈哈大笑道:「在下與雙方素味平生,說不上有什麼恩怨,只是不耐你等在此客棧內凶搏擾人安寧。」

  閻尹冷笑道:「閣下說話忒以輕鬆,有道是……」

  「血債血還是麼!」奇醜少年沉聲道:「你等速遠離客棧拚搏,在下就住在店內,尊駕如不死,隨時可尋在下索償這筆血債!」

  油頭粉臉少年已自氣絕喪命,奇醜少年左手如電抓起屍體穿空拔起,落向遠處屋面一閃而杳。

  但——

  雙方卻無人提議易地拚搏,這本非印證武功,更又未便示弱,一霎那間僵在那裡,但殺氣仍然密佈,氣氛似凍凝一般,寒意颼颼。

  驀然——

  面目奇醜少年疾如飛鳥般悄然閃入院中,察見雙方並未遵言離去,目中暴射懾人精芒冷笑道:「你們為何不易地而戰?難道視在下之言如同兒戲麼?」

  七星幫一繪以五色油彩老者目光一瞪道:「朋友敢是姓蒯麼?」

  奇醜少年哈哈大笑道:「在下像鬼刀蒯秋曹麼?」

  「至少朋友刀法似鬼刀一脈!」

  「那麼尊駕倒也見多識廣,居然看出在下刀法像蒯秋曹。」面目奇醜少年冷冷道:「尊駕真識得鬼刀蒯秋曹。」

  老者答道:「曾有一面之緣!」

  奇醜少年沉聲道:「廢話少說,在下希望你等速離客棧。」

  老者道:「閣下知否對方乃蓋世凶邪門下,陰謀茶毒武林,閣下如容他們脫身,恐武林千百條性命因此斷送。」

  「真的麼?」奇醜少年目注閻尹道:「此言想必並非無稽,朋友在客棧內深夜之間進出頻頻,已啟在下疑心。」

  閻尹面色一變,向三老者暍道:「速收拾這小子。」

  三老者倏地搶身欺前,但至奇醜少年身前不遠似震懼對方武功卻又停住。

  奇醜少年笑笑道:「三位是否也要去黃泉路上相尋方才死去的那位朋友。」

  三老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身軀微微一陣撼顫,以他們身負高強武學,也不禁為奇醜少年所懾。

  閻尹大喝道:「嚴姑娘相助三位香主一臂之力。」

  嚴薇薇聞言振劍一閃,身形欲待搶了出去。

  卻不料面目奇醜少年此她更快,面前人影一花,脅下已著了一指,只覺全身飛麻。翻倒地上。

  只見奇醜少年冷笑道:「在下說過不喜與女流之輩動手,那只有委屈姑娘睡上片刻。」

  三老者更是一震,目光視著奇醜少年手中鋼刀上。

  那是一柄毫不起眼普通兵刃,並無絲毫特異之處,刃口亦不犀利,與傳說中的鬼刀顯然有異,但,威力卻無二致。

  突然,刀光疾閃,迅如電奔。

  一個老者右臂齊眉削落,血湧如注,身形倒出數步轟然撞向一方土牆上昏厥於地。

  其餘一雙老者面色突變,虎吼一聲,兵刃霍地出手攻向奇醜少年。

  奇醜少年身軀猛旋,左掌虛掃揮出。

  一雙老者只覺身不由主地為一股無形潛力帶出跌跌撞撞退出七八步。

  奇醜少年冷笑道:「在下不願多開殺戒,不過……」

  奪人眼神注視在七星幫高手道:「閻尹奉他門主之命茶毒武林,在下知之甚深,然而,七星幫奉命於紫袍妖邪,都不是什麼好人,故而你等無須心存借刀殺人,最後一句話,速離客棧,易地而戰。」

  閻尹面色一變,獰笑道:「閣下知道的似太多了。」右掌倏地向懷中揣去。

  奇醜少年暍道:「閣尹,你欲施展追魂令必自速其死,追魂令倘未傷及在下毫髮,你應知後果不堪設想。」

  閻尹尚未及轉念,奇醜少年突穿拔起,去勢如電,瞬郎杳失無蹤。

  七星幫高手突翻出牆外而去,似知「追魂令」厲害。

  閻尹目注一雙老者苦笑道:「早知如此,何必此刻取出追魂令,也免去兩死一傷。」言下不勝快怏。

  一雙老者僅受無形罡力震盪內腑氣血,調息已平,他們也不知閻尹身懷「追魂令」,更不知「追魂令」有何厲害,只覺答不上話來。

  嚴薇薇身軀慢慢坐起,深深吸了一口真氣,彈身站立,幽幽一笑道:「不論如何,此人功力已臻化境,高深莫測,監堂,此人似知本門隱秘甚多,前途未可樂觀。」

  閻尹頓了頓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等豈能違忤門主令諭,走!」

  嚴薇薇道:「目前監堂意欲何往。」

  閻尹道:「仍然找上七星幫門上去,你我豈可半途而廢……」

  嚴薇薇突感一陣頭暈,嬌軀似支援不住。

  閻尹見狀,道:「姑娘如感不適,可在此歇息,不過僅防七星幫匪徒再次侵襲。」

  嚴薇薇玉靨蒼白,黯然一笑道:「無妨,七星幫匪徒似為監堂追魂令嚇破了膽,怎敢捲土重來。」

  閻尹道:「那麼姑娘須小心一點,閻某返回遵照門主令諭另有吩咐。」

  嚴薇薇道:「遵命。」

  閻尹等三人飛掠而去。

  嚴薇薇頭暈仍然,轉身回房,後院發生拚搏,早驚動客店住客及店夥,但均不敢窺望,店夥站在門側目睹嚴薇薇蓮步姍姍走來,不禁露出駭異之色。

  住客們交頭接耳竊竊議論,但不得要領,這種兇殺閒事不可多管,均皆紛紛束裝就道。

  嚴薇薇回房後拴上房門。

  只聽傳來唐夢周語聲道:「姑娘還好否?在下不得不如此,望請見諒。」

  嚴薇薇芳心大喜,轉面望去,呈現眼簾的是一挺拔脫俗,飄逸瀟灑面龐。

  唐夢周指出如風,解了嚴薇薇穴道。

  嚴薇薇只覺頭暈立愈,混身舒泰已極,嫣然笑道:「閻尹謂尚另有吩咐,你當有所知,

  賤妾可得預聞?」

  唐夢周抽出一封信函,道:「在下去店堂用飯,姑娘瞧後便知貴門主令諭姑娘何事,閱後用火焚化,姑娘隨後也來店堂,但互作不識,倘在下料測不差,尚有凶邪尋來。」語畢拔開木栓一閃而出,飄然走人店堂。

  小二迎著,含笑道:「公子要出去麼?」

  「不!」唐夢周笑道:「勞駕喚來幾味可口下酒菜,選最好的酒。」說著取出一錠白晃晃的銀兩。

  店小二笑道:「公子爺只管吩咐就是,勞駕二字委實消受不起,小的這就去。」

  店堂中擺了四五張桌面兒,閑無一人,上首是一神案,供著福祿壽三星,並燃著一爐檀香,清香撲鼻,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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