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大江寒 | 上頁 下頁
三五


  唐夢周微微一笑道:「姑娘很會說話,在下自歎不如。」說著將披髮大漢屍體掘土掩埋,並將茅屋推倒,兩人如飛離去,重返那片密林中。

  林中空曠草地上血腥刺鼻,中人欲嘔,寒蒙月色映照下,屍體狼藉,麥如蘭清點玄靈宮弟子人數,柳眉一振道:「三師兄諒負傷得已逃去不死。」

  唐夢周略一沉吟,道:「在下想問姑娘一事,不知姑娘是否知道七星幫潛蹤之處?」

  麥如蘭清澈雙眸凝視了唐夢週一眼,道:「賤妾不知,但賤妾能分辨出七星匪徒模樣……」

  忽雙睛一轉,嫣然笑道:「賤妾還不知相公姓名來歷?」

  「一定要問麼?」

  麥如蘭道:「賤妾有夫,那有不知夫君姓名來歷之理,傳揚開去,豈不貽人笑柄。」

  唐夢周用手一拉,帶著麥如蘭沖霄拔起,騰上一株參天古檜密葉繁柯中坐下,笑道:「並非在下諱莫如深,只是在下涉入一段不平常武林恩怨中,處處有險,恐為姑娘帶來殺身之危。」

  麥如蘭搖首嗔道:「相公認為賤妾怕死麼?」

  說著偎身唐夢周懷中,似依人小鳥,柔情似水,低聲道:「有夫如此,雖死何憾。」

  唐夢周也不與她爭辯,細說此身來歷此行經過,除了必須隱秘外無不詳細道出。

  麥如蘭嫣然一笑,道:「天下武林紛紛,莫不輿此有關,原來相公竟是唐公子,不是賤妾自認,有賤妾為助與相公大有裨益,柏月霞號稱武林絕色,比起賤妾來如何?」

  唐夢周知女人器量狹小,易妒善忌,道:「春花秋月,各有千秋,姑娘不該有此一問。」

  麥如蘭忽正色道:「賤妾告知相公一項隱秘,江湖凶邪為何急於獲得紫電劍之故相公未必知情。」

  「為什麼?」

  「家師玄靈聖母一年來杜門秘修,勤習武功,似用來對付一位強敵,但家師守口如瓶,紋風不露,風聞無憂谷主柏春彥雙腿風癱是假……」

  唐夢周神色一驚,道:「姑娘是如何得知。」

  麥如蘭道:「柏春彥與家師昔年本為一對怨侶,家師對柏春彥為人行事無不瞭若指掌。」

  唐夢周暗暗納罕,忖道:「倘麥如蘭之言是實,其中必有蹊蹺,難道柏春彥偽裝瘋癱連其愛女亦瞞過麼?」

  驀地——

  忽聞林下一陣衣袂振風聲入耳,只見兩條龐大身影疾如飛鳥般落在空曠草地上。

  兩人均是一身黑色長衫,首蒙玄巾,只露出一雙眼孔,精芒逼射,懾人心魄。

  其中一人巡視狼藉屍體一眼,道:「一點不假,果然玄靈宮與七星幫門下在此火拚,七星幫外五堂堂主飛豹堂堂主亦在此喪生,玄靈宮卻傷折了不少好手,固然玄靈宮與七星幫怨如山積,形若水火,屬下卻不明白雙方究竟為了什麼在此凶搏。」

  另一人長歎一聲道:「一著之差,滿盤皆輸,劫劍之人至今不明是何來歷。」

  「玄人心中必有所疑。」

  「飛鷹幫、七星幫、玄靈宮及各大門派均有嫌疑,兄弟實不知如何著手,風聞久未見露面江湖之獨手人魔冷飛摩雲神爪孫道元突露面大名府,卻又見首不見尾,兄弟不勝憂心,目前,那自命名門正派尚未見露面,嫌疑最重的莫過於玄靈宮及飛鷹幫!」

  「玄人為何獨疑心到玄靈宮及飛鷹幫上?風聞巫毒教主霸劍銀刀文嘯岑亦趕來。」

  那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巫毒教不過局處湖南一隅,門下均是下五門偷雞摸狗之輩,多用迷魂毒香以逞兇,其文嘯岑雖力圖與各大門派分庭抗禮,但文嘯岑輔弼無人,自身武功亦末臻上乘,不足為懼。」

  「七星幫主雄圖大略,邇來勢力擴及黔川滇桂四省,門下高手如雲,他若得了紫電劍或乾坤獨叟遺物必不隱瞞,反唯恐無人得知,可使七星幫聲威大振,但玄靈宮卻不同了……」

  「玄靈宮為何不同。」

  「十二年前黃山論劍,玄靈一派精英盡折,從此一蹶不振,玄靈聖母接長掌門後,自知武功未臻上乘,日夕勤練武學,是以兄弟為此心疑,但玄靈宮並無人能與五邪抵敵,邇來江湖盛傳系飛鷹幫所為,兄弟相信當不是無中生有之詞,因武耀煌陰險狡滑,江湖中老狐狸,兄弟必可找一個水落石出。」

  說著頓了一頓,又道:「小姐呢!」

  「小姐日來頻受驚恐,稍感不適,眉顰泛憂,耳聞後日一大早即兼程趕回。」

  倏地,一雙黑衣蒙面人似警覺有異,奇快如電疾閃入林,忽見數條黑影宛如魅影臨風飄閃落在草坪上。

  唐夢周鼻中冷哼一聲道:「武東山也來了。」

  麥如蘭道:「相公與武東山相識。」

  唐夢周道:「在下雖認識武東山,但他卻未必與在下相識。」

  只見武東山巡視了四外一眼,沉聲道:「為何七星幫與玄靈宮在此拚搏,其中必有蹊蹺,委實煞費疑猜。」

  繼又長歎一聲,道:「本幫公孫香主之死,乃本幫莫大損失,公孫華察微知著,料事如神,百不爽一,有他在定可猜出其中道理。」

  一飛鷹幫門下道:「少主不是應約而來,怎麼此人未見?」

  武東山抬面望瞭望夜空星斗,道:「此人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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