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灞橋風雪飛滿天 | 上頁 下頁
三〇〇


  「嘿!嘿!終有一天找那禿驢算帳。」

  小和尚噗哧一笑道:「你這一罵可把我們都罵上啦!」

  「烈火禪師」面上一紅,這小和尚正是慧性,他知道長孫驥與「烈火禪師」今夜有約,故偷偷趕來,想一見那「烈火禪師」究竟是個甚麼樣子。

  「烈火禪師」面色一紅之間,已冷冷的道:「你面對長輩如此無禮,貧僧真要教訓!教訓你了!」

  掌力一收一縮,正欲發出,突吱的一聲,那右邊的土墓上棺材蓋突然掀了下來,從中跳出個人來叫道:「甚麼人吵吵嚷嚷,影響老夫睡覺。」

  長孫驥此際已調息了一會,猛見棺材裡跑出個人來,不由大吃一驚,轉頭看去,只見那人頭帶無常高帽,身著白色麻袍,腰束黑帶,一手執著板哭喪棒,活像個「白無常」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怪叫,使那「烈火禪師」將發出的掌形,又收了回來。

  小和尚慧性暗念一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那「白無常」身形一縱,直直的躍進兩步又道:「老夫生性煩人打擾,尤其是睡眠的時候,我跑到這種無常地獄,你們依然是放不下,仍是要跑到這兒來鬼鬼祟祟的,我老夫愈想愈氣,恨不得一個個將你們斃於掌下。」

  「烈火禪師」冷冷一哼道:「你是何處縱出來的怪物,也敢到貧僧頭上找碴子?」

  「白無常」用手一指,咄咄怪笑道:「你既稱是貧僧,當是個和尚,就不應犯了殺盜淫妄五大戒,像你這樣既犯了五戒,又妄稱貧僧,無非是個花酒和尚而已!」

  「烈火禪師」聽得一愕,想當年他身為少林二十三代掌門之時,無意犯下淫戒,被門下弟子公然逐出,他憤怒之下,又斃了幾個門人,憤然離開,此事已隔數十年,不知這「白無常」何以得知?

  小和尚慧性一聲豪笑道:「「白無常」說得不錯,身為一代掌門,竟然犯下大戒,被門人逼迫離山,此事說來,未免是少林之恥!」

  「烈火禪師」面孔鐵青的道:「身在武林,當以武論事,強存弱亡,此事我們不談其他。」

  「哈!哈!大師之意,是要我與你拚上幾招!」

  「無名小卒,今晚休想逃去一個。」

  「白無常」又是咄咄兩聲大笑道:「好啊!即是革職掌門看得起,我們是捨命陪著啦!」他講著雙掌連擊,發出啪啪啪三聲大響,頓時四周聽得一陣吱呀之聲,竟有數十個人,從棺木中爬出。

  一式無常高帽,麻袍黑帶,每人手中一對哭喪棒,所不同的是第一次出來的哭喪棒是白色,其他是紅色,或綠色,藍色!

  「烈火禪師」一聲冷笑道:「武林中幫會組織,貧僧也見過不少,不知閣下又是何種幫會。」

  「白無常」咄咄一聲怪笑道:「大和尚既然看得起我們,就不必再問名道姓,咱們上啦!」他邊講之間,一對白色哭喪棒,兜天劃了兩個圈子,頓時數十個「白無常」齊高舉各式哭喪棒,向「烈火禪師」攻去。

  「烈火禪師」又是一聲冷哼,運足功力,揮起一掌,將南面攻來的幾人劈去。

  哪知他一掌劈出,吱吱幾聲怪嘯,眼前幾個「白無常」已失去蹤影,掌風劈在陵墓之上,頓時一陣沙土飛空。

  灰塵過後,頓時那幾個「白無常」又現在原來地方,發出吱吱幾聲怪笑。

  長孫驥此時借「驪珠」之力,內傷已癒,輕輕走到小和尚身邊道:「你知道這些「白無常」是甚麼來歷麼?」

  小和尚慧性搖頭道:「小和尚不但未見過這些人,更未聽家師提起過,難道這些「白無常」也是幫會不成?」

  長孫驥道:「江湖奇士,本皆性情怪異之輩,但這也只限於個人而言,如以數十人皆穿著同一衣色定是幫會之流!」

  小和尚一笑道:「這些人看來並無惡意,我和尚真是感激他。」

  他們正說之間,那「烈火禪師」向圍攻之人,又劈出七掌,這七掌皆是以迅厲無匹的掌力打出,但掌風所到之處,頓失去蹤跡!

  等他掌力一收,那些人又現了出來,百十支哭喪棒,齊向他圍攻。

  「烈火禪師」雖然怒氣攻心,但亦無可如何,「白無常」又是一陣豪笑道:「天地之靈。」

  群無常答道:「山河之英。」

  「白無常」又是一聲怪笑道:「用以為陣!」

  群無常答道:「其陣無形!」

  「白無常」又道:「倏倏忽忽!」

  群無常道:「渺渺瀛瀛」

  「白無常」道:「宰豬困獸!」

  「白無常」又是一聲咄咄怪笑道:「以屠螻蟻!」

  這幾句話雖然簡短,但一問一答,無疑說「烈火禪師」是一頭豬。小和尚慧性哈哈笑道:「照你們這樣一說,這個陣豈不是變成了困豬陣了?」

  「烈火禪師」大怒道:「小禿驢,貧僧終有一天將你屍骨全毀。」

  長孫驥見和尚是禿驢,不由噗的一笑。

  此際那一群無常又攻了數十招「烈火禪師」雖是功力高強,卻無法應付。

  「白無常」又是一笑道:「你們不走,難道也等著一嘗我們這困豬陣的滋味麼!」

  長孫驥聽得一愕。

  小和尚慧性拉著他的手道:「走啦!既然有人架梁,咱們還在這裡幹甚麼?」

  長孫驥猛然驚醒,向場中看了一眼,與小和尚如飛而去。

  就在他們走了不久,這些「白無常」吱吱的猛叫一陣,故意放出一條出路,讓「烈火禪師」逃去,他們又歸還到棺材之中。

  長孫驥因內傷初癒,因此走得不快,與小和尚到達「天長鏢局」

  之時,天色已亮,月色已隱,草地上微微沾著一層露水。

  他回到房,總感到周身氣脈,有些運轉不靈,不由心中一驚,難道那「烈火禪師」的掌力,竟含著巨毒不成?他猛然想起了那雲臺山「妙手回春」梅柏樣贈他的九芝回天丸,忙取出一粒,用口液嚥入腹中,頓覺有一陣蘭麝之香,上透腦際,全身氣質,經這九芝回天丸一服,發生急極的變化,身形似浮輕了一半。

  長孫驥暗中一喜,想不到九芝回天丸的功力,竟然如此雄厚,忙盤膝運功,頓入了消魂忘我之境。也不知經過多久,忽聽門外有人叫道:「少俠醒來了麼?」

  長孫驥雙目一睜說:「是誰!」

  「我!梁壽!」

  「原來是梁大俠,請稍候,我來開門。」

  他說著翻身下榻,將房門打開,梁壽匆匆走進!

  長孫驥倒了一杯茶笑道:「昨夜睡得晚,竟不知晨雞報曉,現在是甚麼時辰啦?」

  「烏骨針」梁壽一笑道:「已是夕陽西下。」

  「已經這樣晚啦!梁大俠有事麼?」

  「烏骨針」梁壽一笑道:「我想問問少俠幾時去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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