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灞橋風雪飛滿天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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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裝告辭,也至五陵中搜索,有數次燕玲幾乎險遭所擒,幸燕玲以過人機智,脫逃安然無恙。 那晚自見得長孫驥倜儻人品後,芳心就難以自已,起下愛念,只因她本身艱危,夙願難償,悄然閃離,但長孫驥的俊影,一直銘刻在芳心中。 這情形,她有生以來從未發生過在她身上,不知是緣,還是孽,她也不知道。 其後行蹤過於暴露,終為「余仙子」道出,啟下「落星堡」疑竇,她知再也不能去「落星堡」水月庵也非隱跡之處,不過她定下狡兔三窟之計,已在咸陽古渡口,賃租一艘紅舟,然而長孫驥的影子始終在她芳心中盤旋,二次躡在長孫驥身旁,問出長孫驥是去「落星堡」不由芳心哀傷欲絕,她想到孝義不能與愛情兩全,權衡輕重,乘著薑虛縱落兩人隱身處之時又悄然引去。 然而從長孫驥義助自己脫出「崆峒三劍」時,芳心已屬,非他不嫁了。 之後,她暗中躡著長孫驥,見長孫驥與匡秀華儷影雙雙,並肩馳馬,星目中頓生淚痕。 心懸著長孫驥安危,始終尾隨不離,她見「雲中雁」胡中銘對長孫驥妒恨生忌,立感長孫驥此「落星堡」必有兇險,於是投函示警。 她不料長孫驥還是決定去「落星堡」怎不使她心灰意冷,柔腸寸——page49斷,兩晚都去「落星堡」覓探長孫驥,以「落星堡」防守過嚴,又被黃河九曲陣式所迷惑未果。 日間將紅舟泊於下游,便於匿跡休息,無奈心懸意中人,刻骨相思,孤衾難眠,兩日來伊人清減三分。 今晚紅舟到達古渡岸旁,比前時稍晚,又停在遠處,一落錨,便見長孫驥租船之船老大找來,說是有一少年公子在他舟中,為尋自己而來。 燕玲一聽,便知長孫驥找來,不由芳心大喜,立取一錠白銀賞予船老大,嚴囑不得洩露一字,提著包袱與長劍,隨著船老大進入船中,便見長孫驥玉山頹倒,酒氣薰人…… 此刻,燕姑娘沉緬長孫驥愛的懷抱中,回憶哀痛的既往。 人生在幸福的一刹那,最易引起回憶過去哀傷的歲月,反之,亦莫不如是。 一聲長篙擊水時,沖破如死的寂靜,兩人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燕玲嗯了一聲,掙扎一下,從長孫驥懷中掙了出來,臉紅紅地,像一朵盛開的玫瑰,雲鬢蓬鬆,釵環淩亂。長孫驥幾曾嗜過這種溫柔滋味,又是一把摟緊。 姑娘只白了他一眼,皎潔的月色映在姑娘如花嬌靨上,絕麗美豔。兩人又是一陣娓娓情言,長孫驥詳問姑娘的來歷家世。 燕玲說得最後一字時,淚流如雨,芳肩上下聳動,神情不勝悽楚。 長孫驥用衣袖輕拭姑娘玉頰淚痕,兩眼覷著窗外出神。 燕玲見長孫驥久久不語,一臉疑惑之色,不禁睜大著眼,問道:「你……你在想甚麼?」 長孫驥微笑道:「姑娘身世,委實可憐,但姑娘猜測「吳江釣叟」 就是殺父母大仇,在下不盡謬同,在下嘗聽家師說「吳江釣叟」雖個性怪僻,尚不失為一正人君子,終日吳江垂釣,笑傲煙霞,幾乎與江湖絕了緣,為人則愛惜羽毛特甚,自律謹嚴,此種宵小所行,非他所能為……」 燕玲睜著水汪汪大眼,不勝驚訝地望著長孫驥說話的神情,心說:「難道是我猜錯了麼?看他說話神色,一臉正氣,顯非有心予「吳江釣叟」洗刷罪嫌模樣。」 只聽長孫驥說下去道:「依在下想法,令堂臨危之際,真元耗損已呈油盡燈枯,神智亦已昏迷,最後兩個字是僅存藉以苟延生命的一口氣,可能姑娘並非姓燕,燕玲僅是姑娘芳名而已,人在病重或垂危之時,第一個字吐出,總是微弱無力。」說著,面上陡現輝朗笑容,又道:「姑娘,這不過是在下的想法,並非肯定之語,說不定「吳江釣叟」 確是姑娘大仇人也未可知,總之,釣鈞勺勻,似是而非,一點之差,足使南轅北轍,謬以千里,設若姑娘不熟慮其後,致令真正大仇,逍遙物外,恐令尊令堂在天之靈,難以瞑目。」 燕玲拂掠鬢嬌笑道:「瞧你這人,哪學得來的窮酸口吻?滿口文言駢句,真酸死了嘛。」其實姑娘心中對長孫驥的話,認為確有道理,少女的自矜,使她不好說甚麼。 長孫驥笑笑,又道:「其實,在下也是為了要報兄仇,才投師習藝,至今尚未探出是誰呢?」 燕玲張大了眼詫道:「怎麼?你也有仇人嗎?」 長孫驥點點頭,自動說出經過,不過他將天悟上人的振興峨眉任務,均避而不談,只推說是賈後雄弟子,奉命來「落星堡」歷練而已。 兩人都是胸頭鬱結已久,至今晚才傾訴互吐,快何如之。 月色如銀,夜靜似水…… 忽聽得岸上揚起粗豪的語聲,衝破了寂靜的夜空。 只聽得一人操純正的陝音,響起破鑼般嗓子,大聲吆喝道:「陳老四,常言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得了白花花銀子,飲酒做樂,難道不准俺「歪頭王」摸一點邊?」 跟著又聽一個醉意正濃,言語模糊道:「王大哥……這又何必呢?俺……陳老……四請你吃酒就……是,人……家少……年公……子受不了……驚……嚇……」說到後來,舌頭也大起來了。 長孫驥聽出那船家是自己家鄉口音,賞他一錠銀子,他就上岸吃酒取樂,定是酒後不慎招來地痞流氓,想敲自己一筆,不禁劍眉上聳,哼了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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