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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垢丐看得驚奇,叫道:「好地方,老怪,你也真有心,老夫只怕一輩子也找不到如此地方!」

  小船又行了半個時辰,綠洲變大了,那黑白無名島也變得巍峨起來,小船和船上的四人渺小了許多。小船游過幾叢綠洲,綠洲上頓時熱鬧起來,無數棲身於此的海鳥撲騰著,驚叫著沖上天空,在小船上方盤旋叫嚷著。蝶兒童稚未泯,喜滋滋的看著空中的鳥兒,暗道:「只怕這裡還沒人來過,這些鳥兒被驚擾定是生氣了!但以後我們就會成朋友的。」

  小船行到無名島下,垢丐將小船泊在亂石沙難旁,抱起鄴昊躍上了沙灘。三人行到沙灘上。

  垢丐望瞭望無名島,看到山石有許多風穴,奇問道:「這裡怎會有如此多的山洞?」

  白髮老怪道:「老夫偶然發現這座島,出於好奇,上島一看,又發現了山洞,當時我想這裡曾經只怕是有人居住過。」

  白髮老怪帶著垢丐上了半截山,踏過一片亂石,一塊巨石後面現出一個巨大的岩洞,崢淩無匹。洞裡靜寂無聲,更奇特的是洞中連洞,朝向四面,四面通風。

  白髮老怪道:「洞內原來似有人住過,而且還有殘留的物什,引火之物。」

  待白髮老怪停止不語時,洞中只回蕩著「哢嚓哢嚓……」的腳步聲,偶爾一隻怪鳥撲騰著在洞裡亂竄,嘶叫著表示它的抗議!

  三人走了半晌,前面傳來清脆的濤聲,蝶兒歡道:「我們到前面看看!」

  三人行了片刻,看到了洞口,光線擠盡了暗色,洞豁然開朗,呈現在三人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萬頃大海,陣陣海風卷浪而來。

  垢丐看得心曠神怡,連連驚歎,蝶兒忽然道:「呀,這裡還有字呢,定是有人住過!」

  白髮老怪和垢丐探頭而視,只見在洞壁上刻著小小如蚊的幾字:「海中仙境,有緣之居之。」

  很快又在旁側發現幾字:「華夏雄兵在此,倭寇安敢入侵?」兩句迥然而異。

  垢丐猜道:「這裡是東海前沿,定是當年抗擊倭寇曾在這裡駐過兵,守衛這片海域,後來倭寇敗退,駐兵才退回大陸。但他們還應留有吃的東西才對,否則有緣者居之,不餓死才怪!」

  白髮老怪卻不擔心餓死,海中有取之不竭的食物呢!他想的是這裡是否還有人居住。他第一次來此,未發現任何人,而且沒有發現這兩行字,說明他不是登上此島的第一人。

  三人正在想著,垢丐懷中的鄴昊蠕動了一下,低聲呻吟,立時三人眼光轉移到鄴昊身上。蝶兒忙跑過去探著,見鄴昊身上的傷口開始癒合,鄴昊氣色也好了許多,心中竊喜,禁不住低聲叫道:「傻瓜,你醒了麼?」

  說著鄴昊睜開了雙眼,如黑寶石的眼睛亮了起來,鄴昊第一眼見到蝶兒,不由淡淡的笑了笑,說道:「蝶兒,我還活著呀,剛才迷迷糊糊我還想到你呢,你沒事吧?」

  蝶兒見鄴昊果然安然無恙,突然想起什麼,臉上泛霞,華了一口嬌怪道:「誰叫你想我,你明明在尋我開心,等你傷好了,你還得賠我一隻免兒,否則蝶兒與你沒完沒了的!」

  鄴昊又笑了笑,調皮道:「蝶兒的話就是命令,我一定重新去抓只來陪你,比以前那只更好!」

  垢丐見兩小喋喋不休,打趣道:『「老夫不但救了人,還抱了這麼久,醒了答理的話也沒有,就與小情人說過沒完,這有什麼好想的,還是讓小情人抱著吧?」

  說完把鄴昊向蝶兒拋了過去。蝶兒想不到垢丐會來這一手,驚愕間羞於去抱鄴昊,但鄴昊傷口剛剛癒合,若再一摔,不摔個糟巴爛才怪。暗罵著垢丐本能潛意識的伸開雙臂去抱鄴昊。

  誰知來勁奇特,看似無力,卻觸之強烈,兼之鄴昊體重如牛,蝶兒嬌小之力,如何擋得住。

  鄴昊倒是抱住了,但蝶兒卻仰倒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鄴昊「哎唷」叫了起來,蝶兒顧不得自己疼痛,忙問道:「傻瓜,你沒事吧?」

  鄴昊調皮笑道:「蝶兒有你擋著,又怎會有事,我剛才是幫你疼呢!」

  白髮老怪見兩小如此投緣,蝶兒自從有了鄴昊,性格開朗了許多,活動也積極起來,深歎年齡就是代溝,年齡差大了,心理鴻溝也變寬了。

  此時見兩小樣兒,不苟言笑的他也淡淡的笑了笑,但笑容中含有一絲苦澀與無奈。垢丐卻是吃了這頓沒下頓也會因吃了這頓而高興的人,見鄴昊也是調皮,拍手笑嘻嘻道:「聽的多肉麻,還不如說疼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直接,小子,有這們一個漂亮老婆,還這樣疼你,連我老叫化兒活了這一把年紀也不得不羡慕你!」

  蝶兒被鄴昊和垢丐一前一後戲笑,更是不好意思,又是氣忿,更可惡的是鄴昊良心大大的壞,這樣照顧他,他卻反而用「奸」計耍她,又見鄴昊依舊橫躺在她胸前,更是羞氣怒喚,怒駡著一掌推開了鄴昊,生氣道:「不是你有傷在身,我早接你一頓了!待你傷好了,再算總帳!」

  待蝶兒站起來,鄴昊吐了吐舌頭,奇怪向垢丐道:「老叫化兒,你怎麼又跑來了,是不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對了,剛才你抱著我,是不是又想帶我去,這可沒門!」

  垢丐笑道:「原來你果然如蝶兒說的沒良心,連救命恩人也這樣對待!」

  鄴昊一愣,環看了四周,才發現已身處異境,追殺之敵已無蹤無影,奇問道:「這是哪裡?」

  蝶兒忙沒好氣的把他昏後經過說了出來,鄴昊才恍然大悟,轉頭向垢丐道:「老叫化兒,上次你對我不禮貌,這次又救了我,兩相抵平,各不相欠,你認為如何?」

  白髮老怪正要責備他,卻立刻想起這小子叫鄴昊,不是溪兒,憑他與垢丐的關係,他白髮老怪當不應插手,不知不覺鄴昊在白髮老怪眼中起了變化!

  白髮老怪並沒有覺察出來,但他不得不改變原來的看法:這傻頭傻腦的小子不中用,來歷不明。這次蝶兒無恙,他能安然保命,全依賴鄴昊的支撐,蓋因他是雙俠的兒子,俠士之後!

  垢丐見鄴昊不買他的帳,反覺得這小子特合口味,笑呵呵道:「小子,你說怎樣就怎樣,何況我老乞丐也受不起你的報答之禮,你還是去謝謝這小丫頭吧,她可為你不知流了多少淚!」

  鄴昊坐在地上,轉頭向蝶兒笑了笑道:「蝶兒,你真的為我流了不少淚嗎?我看八成是嚇的流淚!」

  蝶兒氣苦,罵道:「早知你這樣沒良心,剛才就該讓你狠狠摔一下,我可不會替你流淚!」

  鄴昊笑嘻嘻道:「但蝶兒對我好,我這傻瓜早就明白,銘記在心!」

  蝶兒一愣,想到平日把他傻瓜來傻瓜去的叫,而且初次見面說他是野人、瘋子他也當是叫他名字,臉上不由露出了古怪的笑,廖道:「好要埋在心裡。說出來就飛了,你還是不要說的好,以後我不會再叫你傻瓜了,也不會叫你溪兒,你有你本來的名字!」

  鄴昊茫然於色,驚問道:「那我以後又叫什麼名字,怎麼隔三叉五就要改我的名字?」

  蝶兒卟哧笑道:「以後你叫鄴昊,原來你也叫鄴昊,真是個傻瓜!」

  鄴昊將「鄴昊」二字吟了吟,腦海中又如電閃火花般回蕩起有人叫他鄴昊,但很快就茫然起來,頭腦又隱隱痛了起來,用力搖了搖吟道:「鄴昊,怎麼如此熟悉,好象不是我的名字!

  這名字太難記了,還是叫傻瓜吧!」

  垢丐見這小幹果然失去了記憶,心中著急忙道:「你剛才不是說很熟悉,再想想,一定可以想起來的!」

  鄴昊搖頭道:「不成,一想就頭痛,好象有釘子在鑽,還是不想的舒服,你別害我!」

  三人聽後,臉色均是一變,蝶兒芳心更亂,忙探問道:「你真的一想就頭痛,那腦袋一定有毛病!」

  鄴昊笑嘻嘻道:「怎會有毛病!」

  白髮老怪回憶當時場景,又想了一會兒,對垢丐道:「只怕當日從崖上摔下,他腦內受了傷,而且一直未愈,積有大量淤血,麻煩來了!」

  垢丐憂慮的點了點頭,蝶兒惶然道:「爺爺,那該怎麼辦,不會有事吧!」

  白髮老怪歎道:「我也沒辦法,只有聽天由命,淤血一日不除,記憶就不會恢復,更難料的是他的頭痛,時間一長,只怕他會受不住的,甚至還可能成癡呆!」

  蝶兒立刻面色如灰,淚水又潸然而下,鄴昊奇怪道:「蝶兒,你怎麼又流淚,我可沒惹你!」

  蝶兒除了跺腳,哭道:「就是因為你我才哭!」

  鄴昊搞不懂,向白髮老怪和垢丐望去,見二人臉色也不好看,更是茫然。垢丐突然笑道:「不用擔心了,一切皆有天命,擔心也是白擔心,還不高高興興的過日子舒服些,我們再進洞轉一轉,看這島上還有什麼寶貝藏著沒有!」

  鄴昊一聽說寶貝,立時拍手叫好,硬著支撐兩臂,欲站起來,但用了半天力氣,也不行,嚷道:「蝶兒,還在哭幹什麼,不就是一隻小兔兒嘛,傷好後再捉一隻不就得了,真小氣!過來扶我一下,我起不來呢!」

  蝶兒心中淒苦,卻給鄴昊又說不清,氣得本不想理他,但一想到他的可憐遭遇和可怕的頭痛之病。溫馴的走了過去,探手去扶鄴昊,鄴昊艱難的站了起來,趔趔趄趄走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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