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孫玉鑫 > 飛雨落花紅 | 上頁 下頁
一一七


  他是抬著鐘敬人的頭,辛易抬腳,他退到車中,手一順,已將另外那邊的車門打開,辛易卻還在車外!

  這時,那八名蒙古勇士,戒備稍懈,樊安立即揚聲道:「師侄們速退!」

  一聲速退,三個人身形拔起,分三面而逃!

  按說,逃得了和尚可逃不了廟,他們是屬於大將軍軍營的衛士,現在逃掉,二王爺若想找他們,隨時可以。

  不過若按蒙古本族的習慣,和他們彼此之間利害關係上,目下若能逃出去,就可平安無事了。

  樊安等三人,飛縱極快,又是謀定而動,在一聲喝呼下,已如脫弦之箭,疾射而出,一縱三丈。

  他們逃亡不為不快,可是那二王爺,卻更有過人的聰明,早就防備了這一招,並且早已囑咐過手下勇士!因此在樊安等三人,飛身而起,疾縱逃出的刹那,二王爺一聲輕叱,手一揮,向八名勇士道:「射!」

  一聲令下,八寒光飛出,劉三連和辛易,在一聲疾風下,由半空摔落下來,背後都插著兩支透腹而過的梭槍!

  樊安功力高出兩個師侄多多,在驀地聽到二王爺一聲喊射下,並不回顧,雙臀猛地一抖,又高拔起來四尺!

  這時,三道寒閃,自足下飛過,可是背後風聲又到!

  好個樊安,知已難躲,霍地身形在空中一橫,左掌拍出一股真力,恰好將最後的一支梭槍砸飛!

  他目光一瞥,老淚流下,兩個師侄已橫屍地上!

  他一聲悲嘯,疾射而出,人已到了十丈以外!以他的功力,深知對方再難追上,立即厲聲喝道:「殺我師侄,必須以血還血,爾輩今後小心了!」

  話聲中,他提足飛身功力,飛縱逃去!

  二王爺雙眉緊皺,雙目連霎,走了樊安,是他未曾料到的事,因此他計畫要騙安慶徽自投解救鐘敬人的事,他只好作罷了!

  樊安逃出很遠,才敢在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下步來。

  他越想越難過,回營之後,如何向師兄交待呢。

  不能回去,何況事未辦妥,回營也交不了差,可是不回去送個信,卻心又不安,再說自己能到什麼地方去呢?正苦思無策時,身後突然有人開口道:「樊朋友,如今你知道為人之奴的下場吧!」

  樊安聞言一驚,霍地轉身,雙掌護胸,注目對方。就在他面前不足五尺地方,站著個人,看似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不由喝道:「你是什麼人。」

  這人一笑道:「我只不過剛將一身蒙古衣衫脫掉,你就不認識了!」

  樊安聞言變色,道:「你是駕著四老王爺那輛車的人!」

  原來這人,正是葛自強,他頷首道:「不錯,是我!」

  樊安又喝道:「你到底是漢人還是……」

  葛自強接口道:「自然是漢人!」

  樊安道:「那你怎能駕著四老王爺的車!」

  葛自強一笑道:「這太簡單了,一是偷,再是騙!」

  樊安哼了一聲道:「你拿我當作了小孩子?哼,你做夢!」

  葛自強道:「信不信隨你,不過你若還有點智慧的話,就該明白,我沒有騙你的道理,也沒有這個必要!」

  樊安想了想,道:「你來幹什麼?」

  葛自強道:「找你商量一件事!」

  樊安道:「我沒有事和你商量!」

  葛自強道:「隨便,只要你能甘心忍受兩個師侄慘死的事,或者回到大營還能夠交上差使的話,不商量就不商量!」

  樊安皺起了眉頭,道:「這些事和你有什麼關係,要你操心。」

  葛自強道:「當然有關係我才問!」

  樊安哼了一聲道:「若不是你帶著那個姓鐘的出現,根本……」

  葛自強接口道:「這可怪不了我,我也是被害人!」

  樊安不解道:「誰害你?」

  葛自強道:「就是那鐘敬人呀,我為他跑遍了半個天下,好不容易才把他擒住,正要活埋,碰上了……」

  樊安接口道:「這些事我知道。」

  葛自強看了他一眼道:「樊朋友,你們師叔侄三個,要不多事的話,那姓鐘的早就遭了報,你兩個師侄又何至於慘死!」

  樊安道:「你和那姓鐘的有什麼仇!」

  葛自強道:「和你一樣!」

  樊安一楞,道:「我聽不懂!」

  葛自強道:「這小子不知在哪里弄了張地圖,寫了封倒楣信,人卻溜之乎也跑了,上面下了令,讓我們六個人追……」

  樊安明白了,長歎一聲道:「好啦好啦,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這個姓鐘的小子!」

  葛自強突然道:「我若是不能親手殺了他,死也不能安心!」

  樊安也恨聲道:「我也是,不過……」

  葛自強猛一拍大腿,接口道:「對了,樊朋友你想不想報仇?」

  樊安道:「當然想,不過……」

  葛自強接話道:「殺你兩個師侄,是那八名蒙古勇士,我們不能饒他,再說,若想奪回那個姓鐘的來,也非先殺了他們八個不可!

  「這麼辦,咱們兩個人合作,悄悄追蹤他們,明鬥不行,咱們來個『暗算無常』,一個一個的下手,如何!」

  樊安想了想,道:「辦法是可以,不過……」

  葛自強明白樊安說的是什麼話,接口道:「咱們先報了仇,至於那姓鐘的到手之後,應該歸誰,這好商量,何況你我都知道,誰一沾他誰就倒楣!」

  樊安想了想道:「說了半天,你貴姓呀?」

  葛自強道:「我姓葛,名叫自強。」

  樊安看看葛自強沒有開口,葛自強一笑道:「我隨便說個張三或是李四,你也不知道,我既然說叫葛自強,就叫葛自強,父母姓氏是不能改的!」

  樊安邊聽邊點著頭道:「也有道理。」話鋒一停,接著又道:「反正我回去也難以交待,就這樣辦了!」

  葛自強道:「不過咱們也要謀定而動才行!」

  樊安道:「如今我方寸早亂,你有主意說就是!」

  葛自強早心有成竹,遂在樊安耳邊低語連連。

  樊安頻頻頓首,道:「好辦法,葛朋友,最後你那句話,可是真心!」

  葛自強指天道:「到時候,我若不把那個姓鐘的交給你,天地不佑!」

  樊安霍地起立道:「好朋友,咱們一言為定,走!」

  他倆說走就走,雙雙飛縱而去。

  一輛雙馬華麗的轎車,風馳電掣般往涼州飛奔!

  駕轅的,是個高大壯勇的蒙古武士。

  前面,一名蒙古武士開道,威風十足。

  馬車左、右,各有兩名蒙古武士衛護。車後,緊跟著兩匹有鞍無人的空馬。

  空馬後面兩丈外,也有兩名蒙古武士,於是這輛華麗的雙馬車,是在森嚴的衛護和警戒之下。

  這輛車,是拖雷四老王爺所有的車。

  但是現在車中的人,卻是那二王爺,和始終昏迷未醒的鐘敬人,二王爺已經搜過鐘敬人全身,空無所得。

  二王爺緊皺著眉尖,在沉思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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