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孫玉鑫 > 飛雨落花紅 | 上頁 下頁
五三


  可是沈重年憤慨湧上了心頭,依然說道:「末將敬問一句,將軍相信十二道金牌是假的麼?」

  葛樂山低頭喟然的說道:「那不假,但朝廷卻未必知道!」

  這句話,更勾起了沈重年的激動,道:「末將不敢說將軍言不由衷,但事實卻勝過了巧辯,我朝自強金寇邊,山河沉淪,已近危亡邊沿!

  「幸有岳元帥,號召兩位志士,誓死保國,適逢黃天蕩之戰,金兵初潰,朱仙鎮再破拐子馬,令金賊喪膽!

  「這種捷報,頻頻上達朝廷,末將不信,那康王他不知道,末將更不信,秦賊敢雙手來掩天下人的耳目!

  「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康王他真不知道,末將不由要問國家已然處在危亡一發,火燃眉須之際,為上者,竟不知軍情得失,政令利弊,黎民之心,萬眾之志,那他坐身九五,到底在幹些什麼?」

  葛樂山雙眉一揚,道:「沈重年你大膽!」

  沈重年悲慨的說道:「將軍,請容我說下去!」

  話聲一落,不容葛樂山答話,已接著說道:「再退上一萬步說,秦賊金牌降旨,能連下一十二道,為上者仍不知情,其昏庸無能可知!

  「說實話,天下誰不知道岳元帥非死不可呢……」

  葛樂山沉聲道:「我就不知道!」

  沈重年苦笑一聲,道:「將軍的仁厚,毋乃太過?又何必在這個時候,還替那只知護其高位,安其逸樂的昏君分這個擔子呢?

  「岳元帥太迂了,竟真想兵進金都,直搗黃龍,一洗二聖被擄之心,而迎聖駕返歸故國……」

  葛樂山接口道:「為人君臣,皆當如是,有什麼迂的?」

  沈重年卻道:「岳元帥迂在沒想一想後果,俗話說的好,一山難養二虎,二聖若歸,康王他又到何處?」

  葛樂山低沉的叱道:「重年,不許再說下去了!」

  沈重年頷首道:「末將對這一方面的話,也就說完了。」

  聲調一頓,又道:「末將說這些話,旨在稟陳將軍,末將對那一殿君臣的看法,也就是說,末將對那些人,決不姑息!

  「如今追躡予於軍身後的六個匹夫,正是那些東西們的鷹犬爪牙,末將又豈肯再放他們歸去!」

  葛樂山皺眉道:「重年,不對了吧?」

  沈重年道:「將軍是指什麼而言?」

  葛樂山道:「秦賊早就死了,目下雖然他的孽子仍有很大的勢力,但是已非當年,況蒙古田起,也非……」

  沈重年接口道:「將軍教訓的是,目下是非當年了,不過在末將看來,現在比當年還不如,也更加危險!

  「當年雖說康王秦賊互相勾結,自毀長城,求見稱兒,但卻能偏安江南,不改大漢舊俗傳統!

  「今日就不然了,自將軍兵權被奪,到如今蒙古興起,朝廷上下,無不只顧貪私歡樂,不問國家前途……」

  葛樂山擺手道:「重年,有關朝廷中事,我不許你再說了!」

  沈重年應一聲是,道:「末將也不想再說這一方面的事了。」

  話鋒一轉,又道:「現在這六個東西,毫無骨氣,末將敢說,有朝一日他們若被蒙古兵擒住,為了偷安苟活,就會出賣將軍!

  「他年若被這些匹夫所賣,蒙古大軍結集此地,斷我出進,豈不後悔嫌遲,所以末將對他們,不想留情!」

  葛樂山無奈的說道:「隨你吧,不過我總希望,少些殺戮好!」

  沈重年道:「除這件事,這六個人外,末將當遵諭令!」

  話說到此處,也不必再多講下去,恰好人馬已進了樹林,立即各自下馬,林外有人守望,林內開始佈置!

  沈重年這次帶來了四個人,攜有大批備妥之物,紮將有馬蹄包紮妥當,有人請掃余痕蹄印,四更時登程而去!

  五鼓!

  晨光徽曦。

  這片巨林中,左、右、正方,各自來了兩個人!

  左面的那兩個人,首先躡步林中,在深入約有五丈後,方始停步,在隱約的晨曦下,看出是兩名老者!

  左邊那名老者,首先開口道:「吳兄,我們要小心些!」

  左邊的老者點頭道:「林兄放心,小弟不敢莽撞!」

  林老頭道:「我們最好是等唐老招呼,再往深處走?」

  吳老頭卻道:「那多不好意思,大白天,我看沒什麼關係!」

  林老頭道:「小心些好,只說昨天吧,葛樂山竟會不進金沙寨,整整一天,歇足不動,傍晚竟又發火做飯……」

  吳老頭道:「這很平常,葛樂山慣用之技!」

  林老頭搖著腦袋,道:「不平常不平常,這是疑兵之計!」

  吳老頭道:「小弟不是說過麼,葛樂山慣用此計的!」

  林老頭道:

  (缺字)

  舊是『故布疑兵』!」

  吳老頭道:「這有什麼不同的?」

  林老頭道:「當然不同,此處四面皆山,我認為已到了葛樂山應該進入山區的地方了,以葛樂山一生謹慎來說,在進山的附近,故意生火做飯,必有陰謀!」

  吳老頭一笑道:「反正有沒有陰謀,我們都非冒險不可,何必還猶疑呢?」

  林老頭道:「只怕他早已發現了我們,有心引我們自投羅網!」

  吳老頭道:「試探前進,也許能夠無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