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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黑石船令主 仇磊石搖頭道:「水落石出有日矣,古兄靜待即可。」 古存文道:「仇兄這樣有把握?」 仇磊石道:「小弟關心此事,與古兄相同,但本身遇合,卻巧過古兄多多,因此有把握揭開當年的這個謎團。」 展翼雲道:「仇老弟,先父之死,卻是近幾年之事,似與當日陰謀無甚關係,況且先父在故居中……」 仇磊石道:「恕小弟插口,稍待就會談到展叔父的事了。」 雷嘯天道:「二弟所懷大仇,莫非與此有關?」 展,古聞言,方始知道仇磊石也是個苦難中人! 仇磊石慘然一笑道:「大哥,小弟的事,目下言之仍早,不過也不會再拖多久了,至時必先向大哥察陳。」 雷嘯天只好微籲一聲作罷,仇磊石接著又道:「尚叔父死于病,時間也早,小弟雖仍懷疑,卻無實據,目下姑且暫時認定與那昔日的陰謀無關!」 話鋒微頓,轉對展翼雲道:「展兄,叔父去世的日期,是否晚過『強』叔?」 展翼雲道:「約遲半年!」 仇磊石一笑道:「果與小弟所料者同!」 古存文道:「仇兄是怎樣料斷的?」 仇磊石道:「如今小弟也能串聯各個關節,『十君子』中的某一位,為了某種陰謀,首將『蕭大先生』暗算!繼之因古叔與蕭大先生接近,或因古叔發現了這陰謀的某一點,這人遂在峨嵋山徑上,暗算了古叔! 古叔事前,必已想到可能遭變,那時已無可靠的好友商談,遂留了些東西拜煩強、過二叔,古叔身遭不幸之後,過叔已生退懼之心,遂與強叔相商,不動聲色,裝作癡呆,瞞了多年……」 古存文接口道:「小弟先不批評,仇兄這些『想當然』的推斷,只說『強、過』二位的事,就已經不是事實了!」 仇磊石一笑道:「古兄請先容小弟再說一句,古叔出事後,『強、過』二叔,必然相伴而行,同居一處,對不?」 古存文霎霎眼,奇怪地說道:「原來仇兄知道此事。」 仇磊石搖頭道:「誰能告訴我這些事呢,都是『想當然』的推斷耳!」 展翼雲道:「仇老弟請說下去,我也聽出端倪來了!」 仇磊石一笑道:「強叔和過叔,總不能永遠居於一處呀,遂在極秘密的商量下,分頭行事,搬離了原址。過叔到了金陵落戶,強叔另作打算,不料在『大洪山』腰,冤家途遇,竟被這人殘傷了四肢。」 古存文道:「殺了他豈不省事?」 仇磊石道:「這人並不真正知曉,令尊留有物件之事,不能不以酷刑追問,因之強叔身受的活罪,慘過別人!但強叔竟沒吐露,適時,鳳陽四醜來到,強叔重傷瀕殆之下,想到應使過叔嚴防遂說出白玉佛的事情。 不料這人並未離開,聽到消息,立即趕奔金陵,夜入『過』叔家中,盜去白玉佛中古叔留物,並將『過』叔殺死!這人在古叔所留物上,可能有些發現,遂又找上了『白石鄉』展叔住所,展叔也沒能逃得這人的毒手! 諸兄請留心聽,小弟要說到緊要處了,這人慘殺過展二位叔父之後,雖曾計數過尚有三人在世,難以安心,但因活於世上的三位,功力技藝無不勝他,況事已隔多年,只好緩圖,遂暫時中止了意念! 不料內中兩位卻聯合在暗中訪查昔日的兇手,消息洩露,使這人有了深憂,結果不知用何方法,仍將這兩位暗算喪命,這兩位死得雖晚的前輩,就是伍、雷二位叔父,這人可算聰明到了家,殺了這許多好友,卻無人知道他是何人,不過千算萬算,卻算不到一個必然的破綻……」 雷嘯天道:「什麼必然的破綻?」 仇磊石道:「蕭、古、尚、強、過、展、伍、雷,八君子先後而逝,十去其八僅剩兩位,這就是必然的破綻!剩下的兩位,一是『顛神僧』,一是那『駝鈴』的主人,好了,現在讓我們在這兩位中,來找兇手!」 一席長談,說得展翼雲、古存文、雷嘯天,又驚又佩,果然,事情現在太簡單了,兇手必是活著的兩人之一。 要說這瘋狂的兇手,是「少林」高僧「顛神僧」的話,誰也不信,兇手,自自然,在天數之下,現露出來。 古存文首先對仇磊石一揖,道:「仇兄,小弟感激不盡,前有開罪處,莫怪。」 仇磊石道:「古兄說遠了,別忘記我們都和『十君子』有關。」 古存文道:「小弟有幾個問題,想坦誠的問問仇兄,也希望仇兄坦誠的相答,其間也許有些聽來為難的話,要仇兄原宥。」 仇磊石道:「小弟敢說,此心可對天日,古兄問吧。」 古存文道:「仇兄是『顛神僧』的門下?」 仇磊石道:「藝出神僧所授,但神僧堅不收徒。」 古存文道:「功力總是神僧所傳了?」 仇磊石道:「不錯。」 古存文道:「神僧傳藝幾年?」 仇磊石道:「十年之久。」 仇磊石身受十數年教養之恩,絲毫不假,但非得自神僧,因恩師遺書中再三告誡,不得洩露,只好算在神僧身上。 古存文頷首又問道:「仇兄何時方與神僧分別?」 仇磊石道:「在四年半前。」 古存文如釋重責的長呼一聲,道:「這就對了。」 仇磊石皺眉道:「古兄所問的這些話,究竟是為了什麼?」 古存文道:「小弟幾乎不信任仇兄!」 仇磊石一笑道:「是為何事而生疑?」 古存文道:「神僧。」 仇磊石道:「神僧如何?」 古存文道:「仇兄一再說是藝出神僧所傳,雷兄也這樣說,但小弟卻另有所疑,方始相詢,現在是再無他疑了。」 仇磊石道:「這又是為了什麼?」 古存文又一聲嘆息,道:「有個消息告訴仇兄,『十君子』中,只有那個惡毒狠辣的凶徒,還活在世上,神僧……」 雖說神僧並非仇磊石之師,但因日夜稱之道之,竟不覺情感由衷而生,聞言大驚,道:「古兄,神僧如何?」 古存文道:「距今兩年多前,神僧業已西返!」 仇磊石含淚道:「在何處?」 古存文:「峨嵋金頂!」 仇磊石:「不會有錯?」 古存文道:「絕對沒錯,少林十大禪師,親迎神僧法身,在成都歇足一夜,就在小弟寒舍之內,是故小弟詳知此事。」 仇磊石垂首不語,良久,雷嘯天欣慰道:「二弟,神僧年事已高,佛駕西航正是來路,只要二弟心中永存神僧訓勉,已足可告慰。」 仇磊石長呼一聲,道:「恩師他……」 仇磊石真的悲泣起來,其實他在想著那五叔父,但看雷嘯天、古存文和展翼雲眼中,卻再無疑念可生! 諸事業皆澄清,遂整裝洗面,禮訪「過」府! 是初更,「過」府的客堂中,擺下了豐盛的酒筵,由過大俠長公子,現在的小俠客「過萬乘」相陪貴賓。 所謂貴賓,正是雷、仇,展、古四位,古夫人林文卿早已到了,過家姑娘「過清照」,也相陪於座。 他們年紀相仿,又都和「十君子」有著密切的關係,在同仇敵愾下,很容易的結成了莫逆之友。 過萬乘在古存文詳述一切後,也認定仇磊石種種推斷,無不真實,進而對仇磊石,十分敬重。 席間,不知是誰突興結盟之念,眾人自是無有異論,只有仇磊石,卻神色肅穆的說道:「結盟金蘭,小弟由衷贊成,不過此非其時。」 過萬乘道:「磊石兄有何所見?」 仇磊石道:「有三件大事未了。」 眾人異口同聲道:「那三件?」 仇磊石道:「一、有仇未報!二、還有幾位十君子的後人沒在。三、小弟相信,各位叔父必有遺訓,諸兄不應忘記!」 過萬乘的年齡,僅小於雷嘯天六個月,聽仇磊石把話說完,雷嘯天並沒有接話,於是開口道:「磊石兄說的不錯,先父曾有遺訓,令小弟必須以有生之年,找到蕭伯父的公子,尋獲那艘『黑石船』!」 古存文道:「先父在身遭不幸前,曾有家書,雲曾立重誓,奉蕭公子夢梅為武林盟主,囑小弟等守而不逾!」 展翼雲道:「先父家居後,曾再三密諭小弟,亦雲昔日因某一事故,十君子曾共立誓言,尊蕭大先生公子為武林盟主。不過小弟卻另有所疑,按先父所諭時日,而斷定立誓之日,蕭公子夢梅年僅兩歲,以兩歲幼童,即尊之為武林盟主,實令人深深而百思難解,小弟以此叩請先父諭示原由,先父卻厲色叱斥,只說終身須守父誓,不得相違,更不准再問內情,是故今朝說起,小弟仍是奇怪萬分。」 過萬乘適時卻問雷嘯天道:「雷兄,令尊……」 雷嘯天因自始至終,未曾與仇磊石談及出身,過萬乘突然發問,甚難答對,迫得故作未聞,反而開口問仇磊石道:「二弟怎知過、展、古諸賢弟,必有尊人之遺訓?」 仇磊石道:「這卻是『想當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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