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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三


  而張長傑硬是不理,強永猛一生氣,劍下突速,寒光過處,一條左手齊腕而斷,可是張長傑的右手往前一刺,居然還有一道寒光,直逼咽喉而來,又勁又疾。

  強永猛怎麼也設想到他會有第三枝兵刃,欲避不及,只有將頭一偏,咽喉雖然躲過了,臉頰上卻為寒光掠過,一直劃到嘴角,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痛得他厲聲怪叫。

  張長傑一刺得手,忙跳開了,強永猛則想追過去殺他,裘世海忙叫道:「強兄!止血要緊,你得保全體力。」

  氣與血是一體而用,強永猛果然停步,默運玄功,將傷處的血脈截斷,止住鮮血外流,裘世誨忙掏出藥來,替他敷在傷處,強永猛則虎視眈眈,提防群俠的突襲。

  可是群俠此刻也忙著去照顧張長傑了,燕青以熟練的手法為他止血療創,一面道:「張老伯,還是您行,一劍還一劍,雖然丟了一條胳臂,總算沒白便宜人家,您最後的一枝兵刃是從哪兒摸出來的?」

  張長傑將手中的短刃一遞道:「你自己看吧!」

  燕青接了過來,發現那是一枝短刃,形式與天龍匕一般無二,長度也完全相同,不禁怔然道:「這是……」

  張長傑道:「這也是天龍匕,你該知道,任何短刃都是成雙的,天龍匕也不例外,這是雌刀,自新的那一只是雄的。我早就打算跟強永猛決鬥一下,但知道功力不如他,必須靠天龍匕的利鋒,所以將雌刃的外面,另鑄成一枝長劍,強永猛拗斷我的長劍時,雌刃出鞘,也還他一下。」

  燕青笑道:「妙極了,雄飛不如雌伏,難怪人家說寶劍必須藏鋒鋏中才是珍器,一露鋒芒則與凡鐵無異,您如果不是劍中藏刃,哪裡能傷得了這個蓋世魔王呢!」

  強永猛氣得全身亂抖,努力控制自己才不發作。

  張長傑一臂新殘,失血過多,體力大受影響,可是他還是撐著到張自新面前道:「自新,爺爺傳給你的天龍匕雖然丟了,可是我還給你的這一枝並不較那一枝遜色,而且他曾經刺傷過強永猛,更具其光榮的意義,現在我是無能為力了,將它傳給你,希望你好好地利用它,即使不能使雙劍壁合,最少也要用它殺死強永猛才行,你斟酌一下,能接下這個任務再接下去,否則你就別玷辱它。」

  張自新一聲不響,恭恭敬敬也用雙手接了過來,由於他臉上所表現的堅毅,使張長傑大為欣慰,笑了一笑道:「我相信你會成功的,但我不能等在這兒看了,我要走。」

  張自新一愕道:「爹,您現在就走?」

  張長傑道:「是的,我倒不是貪生怕死,但我怕萬一不能成功,真要被強永猛擄去,懸在竿上,我們張家可沒有這種不肖的子孫。」

  強永猛怒叫道:「張長傑,你想走得了?」

  張長傑冷笑道:「我說走就走,誰也攔不住。」

  強永猛道:「你走走看!」

  李鐵恨與東門雲娘雙雙而出,哈回回與藥師、朱梅也都挺身翼護,連傷指的管翩翩都執劍而出。

  李鐵恨道:「張兄,你儘管走好了,李某受強永猛一劍傷頰之辱,耿耿在心數十年,今仗著你雪恨了,李某拼了命也要護你離開。」

  燕青看強永猛臉頰上的劍痕,居然與李鐵恨的劍痕在同一部位,不禁大笑道:「張老伯,雖然你不是存心為李大叔雪恨,但落劍的部位絲毫不差,倒是一個大巧合。」

  李鐵恨道:「不是巧合,這是天意的安排,天意雖渺,卻疏而不漏,如何加諸於人的,必然會身受其報,這就是佛家所謂的因果,張兄,你儘管走吧!」

  張長傑道:「各位,長傑此去絕非臨陣脫逃,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則為免羞先人,二則先父對翦除強永猛之策,尚另有安排,如果各位今天能成功,長傑自當現身與各位相見,否則長傑還要作繼續的部署。」

  燕青道:「張老伯放心好了,我們都明白的。」

  強永猛還想攔住他。

  裘世海道:「強兄,放他去吧!又不是你報復的對象,何況你說過他能在你手下過三招不死,就放過他的,人不能言而無信。」

  強永猛道:「可是我留他活口的意思是有目的的……」

  裘世海道:「兄弟明白,他還留下個兒子做抵押呢!將張自新懸在竿子上,比他老子更有分量。」

  強永猛道:「可是你沒聽天龍老鬼另有安排嗎?」

  裘世海大笑道:「張自新如此稟賦,我都有辦法對付了,何懼於這個殘廢,你放心,只要今天能一舉成功,我絕對有機會挖出這傢伙的根,找他出來。」

  經他一攔,強永猛才不做聲了。

  張長傑問哈回回要了匹馬,就在原野上跨鞍疾駛而去。

  強永猛悻悻地道:「裘兄,做事斬草除根,我已經吃夠了虧。」

  裘世海見張長傑去遠了,才大笑道:「強兄,我做事怎會留後禍,我早在四面都布下了人,盯緊每一個從這兒出去的人,隨便他到哪裡,都逃不出我的掌握,把這裡的人解決了,我們就去單獨解決他,不是更省事嗎?我聽說天龍老兒另有安排,就做了萬全的部署,放張長傑離去丁才好從他身上印證天龍老兒是否真有安排。」

  強永猛這才笑道:「難怪你行事前再三對我說,任何人都可殺,惟獨張長傑必須留其活命,要不是你有交代,我早就斃了他,怎會挨他這一冷劍呢!」

  裘世海笑道:「兄弟辦事一向豈僅是斬草除根,連地皮都會刨下三丈深,務期斬盡滅絕,才是萬全之策。」

  強永猛哈哈大笑,得意之極,張自新卻撐了起來,朝裘世海道:「老匹夫,你不是要找我算帳嗎?現在可以了。」

  燕青驚道:「張兄弟,你怎麼能跟人動手呢?」

  張自新一歎道:「沒辦法,燕大哥,這個老殺才的鬼主意比你還多,他既然存心算計我,絕不會讓我拖到功力恢復的,倒不如趁早跟他做個了斷……」

  裘世海朝張自新看了一眼道:「張自新,你此刻連行動都不太方便,老夫豈能以大壓小,為什麼不稍候一下,再作區處呢!老夫可以等你一下。」

  張自新厲聲道:「裘老匹夫,我再不會上你的當了。」

  裘世海哈哈大笑。

  燕青問道:「張兄弟.這是怎麼說呢?」

  張自新道:「我雖然中了麻藥,至少還有一成功力可以用,如果我想盡速恢復功力,勢必要利用這僅剩的一成功力去抗拒藥性,雖然可以成功,但有一段時間,我連一動都不能動,這老匹夫對我的情形十分瞭解,他正在等待那段時間開始時來對付我,使我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了。」

  燕青驚問道:「真有這回事嗎?」

  張自新道:「是的,所以他現身之後,對我毫不作理會,連強永猛也沒認為有我這個人存在,這都是很引入不解的事,他們明知我的藥性在相當時間後會解除的,怎能如此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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