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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語畢朝張自新一招手道:「小鬼!出來吧!二十年一約實在太長了,我雖然覺得你此刻尚非敵手,但我不能再等你二十年,只好在今天解決了。」

  張自新沉著出場,大家都緊張起來了,雖然每個人都預料到張自新此戰必敗,但這畢竟是大家最關心的一戰!

  強永猛看看張自新道:「我們功力懸殊,我本來並不想跟你較內勁的,但是你有著祖傳的天龍匕,我的護身真氣還不能抗受這種利器,所以必須用內勁,你認為公平嗎?」

  張自新取出天龍匕,一下子開口道:「天龍匕早就被你奪去了,你又故作大方,變了法子還給我,我也不稀罕仗著它來對付你,現在我放棄它。」

  強永猛微覺愕然。

  張自新又搶著道:「雖然我放棄了天龍匕,卻並不借此要求你放棄使用內勁,既要求公平決鬥,自然各盡所能,任何工夫都不加限制。」

  強永猛道:「小子!這樣一來,你更不是敵手了!」

  張自新朗聲道:「笑話!二十年前,我祖父也不是仗著天龍匕,勝了你們,二十年後,我又何須用它。」

  很多人都怔住了,覺得張自新簡直在找死,有了天龍匕,他還可以給強永猛一點威脅,這傻小子究竟是著了什麼魔,面臨生死之搏而自棄有利的兵器。

  強永猛的神色顯得很迷惑,眼中掠過一絲殺機,雖是一閃即逝,卻沒有漏過燕青的注意,他心中立刻為之一震,隨即想到是怎麼回事了,因此哈哈一笑道:「張兄弟,你這一手,做得雖漂亮,卻使強教祖太失望了。」

  張自新不解道:「燕大哥,這是怎麼說呢?」

  燕青笑道:「你想想,天龍匕是強教祖得去了又還給你的,他自然成竹在胸,已經想好了對付之策,也許正是利用你施展天龍匕進招時,給你一個重大的反擊,你忽然放棄了,豈不是叫他白忙了一場,他怎麼不失望呢?」

  強永猛連忙道:「胡說!陳揚在他的『袖底藏刃』一式下去了一條手臂,我如果有了解法為什麼早不告訴他呢?」

  燕青笑道:「陳揚那條手臂是教祖有意犧牲的,目的正是要造成張兄弟有恃無恐的心理,再施展這一式時,恐怕斷臂的將會是張兄弟了。

  哪曉得張兄弟宅心仁厚,一念之豪,居然放棄了天龍匕,教祖的計畫本來是夠周密的了,卻在這種無心的情況下瓦解,看來人算不如天算之言,真是一點也不錯,天心獨厚赤子,果然大有道理。」

  強永猛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強永猛笑道:「燕青,不管你怎麼說,我覺得張自新這傢伙可能在裝傻,也許他早就知道了我要利用天龍匕反擊他,才故作大方地放棄了,我認為這小子很危險了,因此我在動手時,就不能再考慮什麼兩年的寬限了。」

  張自新爽朗地道:「強永猛,這都是你一個人在自說自話,我根本沒有打算要接受你兩年的寬限。」

  強永猛道:「可是燕青提出這個問題時,你也在旁邊,你並沒有表示反對,當然是表示接受了。」

  張自新道:「燕大哥為友情熱,我如出口拒絕,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可是我也沒有表示過接受,天龍後人絕不會要求敵人憐憫的,何況我知道動手以後,你也不會遵守諾言,因為你不比我高明多少,別說兩年,就是兩個月後,我也有足夠的把握殺死你。」

  強永猛神色為之一變,接著冷笑道:「你這小子外貌忠厚,骨子裡卻狡猾透頂,你先前何嘗不想我寬限兩年,現在知道沒希望了,又裝出這分英雄氣概來。」

  張自新目射神光,湛然逼人,朗聲道:「強永猛,我不承認我是個狡猾的人,但也不否認我對你用了一點心計,昨天以前,我儘量讓你自尊自大,目的就是要你接受今天的一戰,如果我表現得很不在乎,你可能會對我產生懷疑,要暗中調查一下才敢跟我動手了。

  所以我一直忍受著你的驕橫,直到我們倆人正面相對時,再告訴你這番話,經過昨夜那一掌相試,我知道我們雙方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今天我不敢說一定能殺死你,但絕不會輸給你的。」

  強永猛見他的態度忽然變了,像是突然之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不再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子,心中大是狐疑。

  張自新又說道:「你不必用鬼心思想推避這一場戰鬥,我們已經面對面站著了,你絕沒機會逃走了。」

  聽了他這番狂妄的口氣,強永猛倒是有了主意,冷笑一聲道:「笑話,我以一教堂堂之尊豈會怕你,可是我現在跟你動手,豈不是將整個齊天教由你擺佈了,我偏要找個人先試試你有多大能耐,徐護法。」

  徐中行應聲道:「屬下在。」

  強永猛道:「你先跟這小子接一場。」

  徐中行這才走出兩步,張自新已沉聲喝道:「站住!這是我跟強永猛之間的事,你別插進來送死。」『

  強永猛厲聲道:「徐護法,別理他。」

  徐中行欺身撲進,強永猛轉身要站開一點,可是張自新更快,避過徐中行,繞到強永猛右側,迎面擊出一拳。

  強永猛為了顧全身份,絕不肯在徐中行之前,與他交手,閃身一避,誰知道張自新算准了他的行動,右手的長劍圈了過來,剛好攔住他的去路。

  強永猛逼不得已,避開長劍,反手一封,托住他的拳勢,化開了這招夾攻。

  張自新卻被他封拳外推的力量,震得往後直退,接著腳下一個踉蹌好像就要跌倒的樣子。

  徐中行見機會難得,跨上前一腳,踢在張自新的腰眼上,張自新倒沒怎麼樣,徐中行自己卻反跌出去,飛出丈餘,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因為他的腳被張自新的內勁震錯了關節,痛得直哼!

  張自新挺立笑道:「強永猛,這可是你害他的,我自己並沒有出力,完全是借用你一推之力,回敬在他身上。

  你別再找人出來挨打了,不管你找誰出來,我都用這個方法對付他,我的功力要留跟你拼一下,絕不浪費在別人身上。」

  強永猛這才知道又上了他的當,他出拳搶攻,完全是虛招,本身未曾使勁,等自己封架時他才利用那一推的勁道,暗蓄體中,他踉蹌後退,也是裝作姿態,實際是利用行動的沖勢,保留住那股勁力,等徐中行舉腿踢他時,才發了出去,這等於是自己震傷了徐中行。

  徐中行的功力與強永猛相去太遠,自然吃不消了。

  徐中行等於傷在強永猛之手,這不算丟人,丟人的是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面前,強永猛臉上掛不住了,大聲叫道:「齊天教中,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能制住這小子嗎?」

  純陽子道:「本教的人未必就不如他,可是他會蓄勁借勁的手法,每次都利用教祖的勁道來抗拒,變成了自己打自己,本教的人誰能強過教祖呢?」

  強永猛道:「這麼說來,我必須接受他的威脅,放開手跟他一搏了,我並不怕他,只是一口氣難忍,只要有人能跟他對上幾招,扳回面子,我立刻就宰了這小子。」

  純陽子沉思片刻道:「那得非請教祖先離開一下。」

  強永猛一愕道:「要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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